苏州知府衙门,书房。
马丰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后,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那份卷宗,越看越是心惊。案宗上的文字仿佛化作一道道利箭,刺痛着他的双目。诸多关键之处要么含糊不清,要么根本没有记录,简直是漏洞百出。
他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卢甲,厉声质问道:“卢参军,你作何解释?”
卢甲听到这声质问,心中猛地骇然,如遭雷击。“难道马丰已然识破了我的身份?这怎么可能!我向来小心谨慎啊!”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额头上刹那间冒出了一丝冷汗。然而,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见他神色略显慌张,匆忙拱手回应道:“马知府,下官……下官一时疏忽,未曾留意到死者究竟是死后被焚尸,还是被大火活活烧死。”
马丰气得双手握拳,骨节泛白,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卢甲,声音低沉却饱含愤怒地说道:“一时不察?卢参军,你身为苏州府司理参军,负责掌管着苏州府的刑狱之事,怎可以‘一时不察’来搪塞过去?你如此这般,又如何对得起百姓?对得起朝廷对你的信任?”
卢甲刹那间面红耳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双腿似有千钧之重。他颤颤巍巍地再次拱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马知府,下官知罪,此次着实是下官疏忽大意,甘愿接受任何惩处。”
马丰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开始不停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重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那愤怒的气势仿佛能把周围的空气熊熊点燃。“也罢,此案尚且存在回旋的余地,本府念及你平素也还算勤恳努力,准许你将功补过。那名死囚和这起案子本府自会向刑部呈报暂缓行刑,你必须重新仔细勘验尸体,务必保证不得出现任何差错。倘若再有下次,本府绝对不会轻易饶恕!”
卢甲连连作揖,腰弯得极低,感激涕零道:“下官多谢马知府开恩!下官定会全力以赴,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却暗自思忖:“哼!好你个马丰,若不是我单飞身上背负的人命太多,老子早就让你下去陪卢甲了。早晚有一天,老子定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他的眼神偶尔闪过一丝阴鸷,那紧握的拳头也因内心的愤恨而微微颤抖。只是这一切细微的动作,都被他巧妙地隐藏在了表面的恭顺之下。
马丰不经意间瞥见卢甲微微颤抖的拳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眉头也跟着皱得更紧了。他暗自思索:“这卢甲,莫不是心中还有别的想法?可眼下他既已认错领命,许是太过紧张急于将功补过吧。”这般想着,马丰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不再深究。
此时,书房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预示着这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汹涌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