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看着贾环唤了声。
贾环转头看向她,道:“嗯?”
薛宝钗轻笑道:“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总要先去和秦氏说清楚,别唬住她了。
若真要做真,灵堂也要尽快搭起……
再者,还有老太太那边。
你在这里,我们哪里哭的出来,笑都笑不尽……”
贾环闻言,得意道:“看到我,真就这么高兴?”
薛宝钗雪白的脸滕的一下通红,没好气的白了贾环一眼,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前面的薛姨妈也悄然的松了口气……
说到底,这是一个爷们儿的世界。
女人们,终究只能看着爷们儿的脸色生存……
世事如此,世情如此。
见她的脸色好了起来,贾环也不再耽搁了,对众人一拱手,道:“祝大家哭的痛快!”
“呸!”
……
皇太后宫,寿萱春永殿。
相比于贾家宁安堂里的和谐气氛,寿萱春永殿中的气氛,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冰霜雪雨。
皇太后面色蜡黄的坐在凤榻上,听着下面一个老者跪在殿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哭诉:“太后哇,咱们白家,就只有那么一根独苗了啊!
他……他这是要绝咱们白家的后,挖咱们白家的命根哪!”
老者正是皇太后亲弟,国舅府白家家主,白庆。
皇太后闻言,气得浑身颤栗,对凤榻边的一个老太监尖声道:“去,将皇帝寻来。
本宫倒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当的皇帝,竟容一个外臣如此嚣张跋扈!”
“母后啊,您也是太善良。
若只一区区贾环,没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杰哥儿啊。
是他背后的人,用阴谋对付完儿臣后,现在又开始对付舅舅家,最后,怕是就要……”
忠顺王赢遈面色也不大好看,站在一边,对皇太后阴阳怪气说道。
皇太后本就一天一夜未尽水米,也未合眼,此刻又肝火大盛,再一听忠顺王之言,竟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
入夜,一艘大船从灞水行驶到了与渭河交界处。
夏初,两河河水湍急。
交汇处,更是时常形成巨大的漩涡,似乎能吞噬一切。
老船工们拼命的拉扯着巨大的缆绳,调整着风帆的方向,以避开前方一个突然形成的巨大漩涡。
船头儿大声叮嘱船上的人,都回仓内,待过了这段再出来。
然而,到底还是迟了……
“不好了,掉船了,有人掉下船了!”
一道仓惶的声音响起在船尾,连连呼救。
可是,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漩涡,大船一旦此时停顿,整艘船都难以幸免于难。
船头儿一咬牙,高声道:“拉帆,继续前行!”
大船,擦着漩涡,险险避过。
不过,没等船头儿松一口气,与船工们一起欢呼,就见大船主人气急败坏的赶来,劈头盖脸骂道:“蠢材!为何不停船?那是宁国府的贵人掉下船了……”
……
宁国府,后宅,天香楼。
贾环刚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惊呼声。
贾环快步走了进去,挑开珠帘,进了里间闺房,绕过屏风,就看到秦可卿鬓乱钗横,香汗淋漓的靠在床榻上,目光惊恐、悲伤,似大梦初醒……
秦可卿看到贾环进来后,星眼微饧,眸光如水,柔柔的悲呼一声:“叔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