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书?”
王安石闻言仔细看向章越,听章越讲了章程略有所思。王安石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却反问章越道:“这诗赋改经义办得如何?”
章越道:“正要禀告相公,反对之声不少,多是言太学生学习诗赋已久,岂能使之通经……”
章越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王安石的脸色,便话锋一转道:“……不过下官以为当年先王设太学时,惟讲经术而已,如今陛下欲以经术造士,实为重回先王之道。”
王安石这人便是丝毫不能违他的意思,听章越这么说后神色好看许多,正欲开口,正在这时内侍李舜举抵至道:“王相公,官家召见。”
王安石答允了,前行一步回过身来对章越道:“当今之计,需除去病声对偶之文,使学者得以专意经术,限十日之内,汝在太学里改业学生习经义之事。”
说完王安石跟着李舜举离去了。
李舜举向章越笑着点点头,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安石身旁言道:“吕诲求去之心已决,官家决意罢去他御史中丞之职,故找相公商量更替之选。”
李舜举说完仔细看王安石神色,王安石想了想则道:“晦叔(吕公著)可替之!”
李舜举满脸讶异,王安石对他的话关注的点,竟完全不在于政敌的吕诲罢职,而是真的在想谁可以替吕诲为御史中丞。
王安石的想法自己真捉摸不透。
章越从皇宫回府,心想王安石逼得自己实在太紧,十日之内便要完成太学生诗赋改经义之事。
想到这里,章越敲了敲车壁问道:“前几日拦截车驾的人问如何了?”
唐九道:“都追查过了,确实都是太学生,其中有二人还是苏制诰家的郎君。”
“哦?”
苏制诰就是苏颂,如今任制诰,对方与苏轼交情很好,两边还联了宗。
章越对唐九道:“不着急回府,先往苏制诰府上。”
到了苏颂府上,章越见了苏颂。
苏颂也是很奇怪,他平日与章越交往不深,对方怎么登门拜访了?
苏颂转念一想,章越如今管勾国子监,自己儿子苏嘉,侄儿苏駧都在国子监读书,是不是对方犯了什么事了?
苏颂立即命人立即去国子监将儿子,侄儿都召回来。
苏颂见了章越二人说了阵话,章越询问对方对诗赋改经义的看法。
苏颂道:“自嘉祐以来确实学风不正,太学以怪诞诋讪为搞,以流荡猥烦为赡,其变体与太学体的科场文风着实令人不喜。”
“而太学数位直讲,不依汉唐注疏解经,全用己意来诠释经义,更是不端,朝廷早应当纠之。”
章越道:“多谢制诰赐教,我也是深以为然。如今王相公委我以学校一道德之举,再奖进人才之举,可行否?”
苏颂道:“可行,其实除了子瞻外,我听说不少的官员都是支持此番太学改制,只是真要一道德,恐怕度之在太学所遇阻力不小。”
章越道:“久闻制诰长于经义,还请到时候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苏颂笑道:“只要能有益于国家的,自当效力。”
这时候苏嘉,苏駧二人都回来了,章越看了这二人,果真是那日在外面拦截自己车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