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南胥从外面再次回到小南府时,他的儿子已经出生。不过因为是早产,还不知能否健康长大。
他手抖着,从阿茶怀里接过孩子,“她呢?”
“晕过去了,”阿茶见南胥神色一变,快速补充了一句,“没有大碍,静养便好。”
南胥将孩子交给阿茶,看着在襁褓中的婴儿,轻声道:“我去看看。”
阿茶将沉睡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看着南胥莫名显得孤寂的身影微微皱眉。
房间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无垢洁净的脸上毫无血色,汗水浸湿了长发,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贴在她汗涔涔的脸上。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脆弱得仿佛一块易碎的稀世薄瓷。
南胥坐在她身边,拂去黏人的发丝,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像是对这样灼热又缱绻复杂的目光有所察觉,无垢嘤咛一声。
南胥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在确定她无事之后,才将一颗心缓缓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南胥才再去见阿茶。
“她见过孩子么?”
南胥看着摇篮里的婴儿问。
“没来得及。”
婴儿出生之后,无垢的力气消失殆尽,彻底昏睡了过去。
阿茶顿了顿、又道:“长鹤已将你我的关系告诉了她。”
这件事也是当初阿茶预料到的。
南胥为了救无垢的“疯狂”之举会暴露一切,长鹤只要稍一动脑筋,就能将所有的关系都猜出来。
此刻只怕还在怀疑,晏安的死与阿茶有关呢。
“带着他走。”
南胥突然道。
阿茶一愣,傻傻地问:“带谁?”
“孩子。”
一句“你疯了”差点儿又要说出口,阿茶顿了会儿,转而道:“为什么?”
“我保护不了他们母子了。”
明明是很无能为力的一句话,说在南胥口中,没有半分情绪。
懊悔、忧伤、内疚和自怨自艾这些所有的说句话时该有的情绪,通通没有。
他仿佛只是在以外人的角度,来陈述一个事实。
阿茶抿紧了唇,半晌,才问:“是不能,还是不愿?”
她知道,南胥在无垢生子之时,去过一趟皇宫。
宫内大乱,无垢产子,他这个做驸马的,本应不理朝政之人,却选在这时入宫,无非就是做了决定。
无垢成长得快,又有冯岩在内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护着。而南家在裴光济驾崩之前的几年,已经有些折损,声望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