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142:Audition 质辩会

原来在魂镰等人赶到并及时阻止这一切后,佣兵凭借自我观察,觉得只要出了这个地坑,我就成了隔夜尿壶,再也没了利用价值,大概率会被送医,得到一笔补偿金什么的。那么一来我这颗美人头算是白送他的,于是索性向这批暗世界人马自报了家门。

“结果他们根本不介意白鲸把人接走,我留在这还能多个火力,这种结局你没料到吧?”佣兵洋洋自得,冲露西竖起中指,道:“想跟大人扳手腕,你还嫩了点。”

“你得意什么?其实,我根本不知屋里藏着的人是你俩好不好?”番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噔噔噔跑回起先跪着的角落,气呼呼地说:“我听见有人在拖桌椅,还有几个老头的咳嗽声,这才判明有人藏着。不说得吓人些,能让艾莉森将大斧从我脖颈上移开吗?”

“什么意思?有人拖桌椅,还有人咳嗽?”我听得一头雾水,说:“那时我早被打晕了。”

“我哪知道?反正就是很轻微的杂音,但一听就知道屋里有人躲着。我不具有大长老和天竺菊那种锐眼,就连看破黑暗也很困难吖。”露西撇了撇嘴,恼道:“这混蛋说我信口雌黄,其实他最会污蔑人,他这是在挑拨我俩感情,我宁可天下所有人都死,也不愿你出事,怎会鼓噪莉莉丝们呢?那只是歪打正着罢了。你们听,又开始了,就是这种声音。”

露西话音刚落,紧闭的底屉门内果然传出动静,但那不是拖桌椅,而是在铲沙子,声音微弱得如同大脑在幻想,必须全神贯注才行。我只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忙跳到尤比西奥身后,一把抱住他脖子。波以耳做了个噤声,端起步枪步步逼近,伴随门板吱吱嘎嘎被推开,里头空空如也,只有那只生态瓶在手电照射下闪着寒光。

魂镰皱了皱眉,阔步来到室内,推开桌上杂物盘起双膝,双目如炬审视着四墙每个角落。时隔不久,他跃下桌子,走回我们面前,问:“醉蝶花,你身后的这位女孩什么来路?”

“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但不想你为难她,因为露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在得到尤比西奥反复保证后,我这才吐露实情,道:“其实露西便是鱼丽烛影的镇元,但她是被胁迫的,这个傻瓜为了追索一段虚无的爱情,从极暗世界的通天塔脱逃出来,从而投靠了尘民。”

“极暗世界?你是通天塔的人?”尤比西奥将脸一板,狞笑道:“那么说来,你一定听说过金光党,是不是?这可真是访遍天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难道也开始变得无耻,言而无信了吗?别忘了刚才发的毒誓!金光党的事我已问过,但番茄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我俩都认为,这可能是某种内部俗称,就像通天塔也被叫做梯子党那样。”我不知魂镰将要对她做什么,急得手足无措。转念一想,为何不能将康斯坦丁用滥的一套来转嫁视线呢?于是定了定神,又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怀疑我爸是蝴蝶会成员吗?那好,他在极暗世界最终落脚地就是梯子党,虽然我对这老东西的历史过往素无兴趣,但天竺菊弥留之际,发生了一件怪事,她要我立刻记起自己是谁!”

“你详尽说来,或许我知道原因。”一双冰冷的手搭上我双肩,大长老神不知鬼不觉地,忽然出现在身后,她玩弄着发缕,问:“她不是重度昏迷了吗?又是怎么告诉你的?”

我只得将原委一五一十吐露给他们,同时将番茄拢到身后,答:“我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天竺菊报出的内容,却像预言般接二连三发生了,故而我觉得很奇怪。”

“这就是生灵现象。言下之意,说明她的魂魄已与肉身脱离了。”康斯坦丁朝库室扫了几眼,点起一支烟,慢慢解释起来。

人陷入垂危之际,灵魂会飘荡在肉体之外,也等于成为了一种意识。意识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界限,那它就有一定几率,能够自由穿梭将来与过去。结合天竺菊曾经历的雷音瓮大战,那么在她脑海已有了这种思维模式,所以当再度进入相似环节,便自然而然产生了跳跃。

“在尘民中就有人能随意做到。据他描述,灵体会感觉自己待在一间屋里,时间久了便感到无聊,于是推门出去走走。但每次打开房门,看见的都是不一样的世界,有时是夜晚,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崭新的,有时又是陈旧的。”康斯坦丁歪着脑袋思索,自言自语道:“不过,意识即便发声,常人感触不到。还记得在上面时,我听见她的呢喃这件事吗?直到现在我也很困惑,哪怕是鹡鸰也无法与灵体凝视。所以我觉得,这地方肯定有东西在作怪。”

“难道,那些拖桌椅,来回乱窜,以及铲沙子的怪音,都可能是?”番茄听得毛骨悚然。

“是的,来自过去的沉吟,或是还未发生的嘈杂,总之不属于我们这个空间。”

“幸亏有了这场抽烟闲聊,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干嘛起先憋着不说?除了漆黑皮脂、蓝皮书、瞧见树,她还说过什么?次序,一定要记住次序,你必须立即还原出来!”魂镰慌忙将烟蒂一丢,叹道:“下地坑前,我就时常感到心绪烦乱,始终找不出原因。如果那是生灵,说明每一件都将发生。这是她在黑暗中呼号,不愿咱们掉入万丈深渊哪。”

我将听来的列了张表提给俩人,康斯坦丁念出声来,也不由眉头蹙紧。她指着最后一句说,否则这个词必有引句,目前是个断层。光是按照字面意思,现在排班谁先出去都是枉然,因为结局一定将指向死亡。就在众人费力解着字谜时,奥莱莉快步窜将回来。

“信鸽没了。”她将大手摊开要我们去看,小鸟浸泡在鲜血中,已是身首异处。原来她受命去向圣维塔莱传话时,与这只飞得不紧不慢的鸽子吹口哨逗乐,当鸟越过池子后,忽然毫无征兆地掉了脑袋,犹如空气中潜藏着无形利刃。当见到这一幕,她不禁收停脚步,先是拔下发丝,而后又换成短匕,无一例外都在那段距离内被斩断。

“也就是说你没能传到话。那高声喊叫呢?地陷距离池子不远,他们能够发觉。”勿忘我见底屉房前人越聚越多,也上前凑热闹,听过一阵后,问:“你不会就这般空手而还吧?”

“我喊过,但无人应答。图书馆的那些人,可能已不在原位了。因为我看见地陷口又垂下数股缆绳,镇暴先遣队多半也下场了。”泅水之星锤了我一拳,问:“你们正在辩论什么?”

“它会以一种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式结束。换言之天竺菊见到了结局,但想看到这个结果的前提,是醉蝶花必须先记起自己是谁。”大长老浑身一凛,叫道:“我明白了,这就是缺失的那句话,否则全部人都难以避免死亡。灵体受到强烈干扰,部分次序被打乱了!”

“每次只要和小女联系在一块的,总是该死的绝境!”紫眼狐狸朝鸟尸唾了口痰,烦躁地来回踱步,一回头见众人正盯着自己,又问:“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能独善其身么?”

“与你无关,当务之急,得妥善保护好天竺菊的肉身,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魂镰深吸一口气,指着底屉房说:“一条陷在黑暗中的魂魄,会不断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出讯号,所以我坚信,那种声音大家仍有机会听到。不过我想先做个尝试,以此论证自己也检验别人。”

“你打算怎么做?”被雷德利听得手心满是热汗,问。

“我想释出獖羊,靠它来引路,找出信鸽断头的原因。同样,也希望醉蝶花能认真起来,积极配合我办事。这些难懂的怪话,只能依靠骁鸷来查出端倪。不论鬼魄还是波斑水影,都是非物质的,虚无的。但对罗睺星阵来说,就是一道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