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二虎转身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一伙匪寇趁机作乱,想要夺船逃走,已被我军围困。据俘虏交代,匪首人称刘香佬,为广东海域出了名的悍匪。”
朱常瀛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
一场突袭,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蹦了出来。
想来也是,香山澳有着葡人庇护,真正是藏污纳垢,洗钱销赃之地。
就这一网,大鱼小鱼收获不菲。
月华初上,随着十数声炮响,战斗的喧嚣戛然而止。
朱常瀛放下碗筷,暗想总算消停了一些,可以安心喝杯茶了。谁料想茶水还没有端上来,北湾港方向又突兀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
好吧,葡人的舰船也不甘寂寞,主打一个不让人省心。
果然,片刻间便有报告传来,两艘葡舰欲借着夜色发动突然袭击,妄图夺路而逃。
朱常瀛想了好一会也弄不明白,这特酿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爱走就走爱留就留,主打一个和平共处,种族平等,开创大航海新时代。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对俺客气,俺就蹲在你头上屙屎。
炮声轰鸣中,曹化淳快步走入房中,身后跟着两个人,五花大绑,被士兵推推搡搡步入。
“殿下,查清楚了!”
曹化淳将新鲜出炉的卷宗呈上,心有余悸。
“主谋是一个修士,名范·迪尔。此人暗中串联一些敌视我大明的修士,并指使耶稣会豢养的倭寇,阴谋刺杀殿下。只是事起仓促,倭寇为躲避我军盘查,未能按时赶至三巴寺附近埋伏。否则若两边一同起事......臣虑事不周,办事不力,请殿下治罪!”
说着,这货就跪了下来。
“你起来!”朱常瀛瞪眼道,“是我执意登陆,不干你事,请什么罪?我来问你,北湾方向的炮战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臣审问在押人犯,皆称不知。”曹化淳瞄了一眼身侧两人,随即说道,“不过据维加斯推测,动手的应该是一个自称安德鲁的船长。此人率领两艘武装商船来澳不足两月,按葡人制度,来澳舰队长官即为驻澳葡人军事首领,有权调动葡人作战。”
朱常瀛闻言,冷冷看向维加斯,“你不会是同谋吧?”
“没有,绝对没有!”维加斯汗如雨下,脑袋都在冒烟,“我们被安德鲁欺骗了!召开议事会时,安德鲁并没有提出反对,只要求带着他的人尽快离开,谁曾想他……他竟然会做出这等蠢事。殿下,我的母亲是大明人,我的妻子也是大明人,我有三个孩子,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欧罗巴,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而舍弃家人呢?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对您的忠诚天日可见!”
朱常瀛不置可否,转头看向龙华民。
“龙修士,我很失望,我大明皇帝陛下以宽仁胸怀收留你们,并恩准你们在京城布道,甚至还封尔教士为官,但你等非但没有感恩,且还要刺杀他的儿子,堂堂大明亲王!我可以理解为教皇国是在向我大明宣战么?难道恩将仇报也是贵教的教义?还是说孤王对尔等太过仁慈了,以至于使尔等有了轻慢之心?”
龙华民似乎已经从悲痛慌乱中走了出来,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同朱常瀛背后的神只如出一辙,悲悯。
但显然这份悲悯不包括阵亡受伤的瀛州战士。
“上帝指引他们来,上帝指引他们去,主会给予他们公正的审判。殿下,如果您认为我有罪,我便有罪,但范·迪尔之言行,我并不知情。”
朱常瀛眉头挑动,冷冷一笑。
“《十诫》中有一诫曰‘毋杀生’,而今日这种令人发指的阴谋刺杀,造成无谓死伤,你却只称其‘言行’,而非罪行。你心里一定在为他们而悲伤祈祷吧?
我猜消息传入欧罗巴教廷,我会被描述为狂妄野蛮的异教徒,而这些罪犯将会被描述为殉教的英雄。
孤王今日教龙居士一个词汇,‘双标’,亦即同类事件因实施的人不同而采用不同的评判标准。
你的言行就是典型的‘双标’,俗称虚伪。在我大明,此类人被冠以一个词汇,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