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去解释,七分真三分假,或夸或骂我都听着。
然而风暴并不因我的龟缩而了结。
随着三司提审陈奉以及其宗亲,案子越纠越多,湖广,陕西甚至有当地官员亲自带着受害百姓前来指证,妖书是啥已经没人在意了,不过是上位者之间的狗咬狗,同百姓没什么直接关系,而这种贪官恶贼最终受到报应的戏码才是百姓最爱看最爱听的。
一时间,各种匪夷所思的桥段从茶馆说书人的口中散播而出。
最为离谱的一段,居然说这陈奉是旱魃降世祸害人间的,而我也有幸成为故事中的一个角色,是什么无心财神比干的门下童子,前来斩妖伏魔,还人间以公道。
妖风之大,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
这一天,我又被皇帝招入宫。
皇帝的气色不是很好,确切的是面带恼怒。
他指着一堆奏本,没好气的对我说,“看看,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么多奏本逼着朕罢黜矿监。你说怎么办?”
我暗暗撇嘴,那日清点财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有了麻烦又来责怪我。
我向皇帝左右瞧了瞧,便不说话了。
这让陈矩同田义两个老头很是恼火,看我的眼神越发的幽怨。
“你们......先退下吧。”
皇帝摆了摆手,两个老头不情不愿的向着宫门走,路过我时还极为不甘心的甩了甩袍袖。
皇帝瞪着我,“说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小跑到皇帝近前,小声的说。
“矿税是万万不能罢的,不然咱家就没了进项,不过父皇可以写封中旨,申斥各地矿监,暗示他们若不尽心为皇家做事,中饱私囊,陈奉狗贼就是他们的下场。
儿臣敢说,今年年尾收到的矿税定然翻倍不止,如此一来,父皇既得了实惠又赚了名声。等来年,父皇再诛杀一两个民愤极大,富可流油的矿监,父皇的圣明必然盛传宇内。
总而言之,把民间舆情从对矿税的不满转移至具体的人身上。
而父皇还可以相机昭告天下,内帑的银子都花哪里去了,比如说备倭戍边,修路河运......好叫天下人都知晓父皇的难处。
这名声就是这样的,不去争就没有,不能任由所谓的士林操控舆情,儿臣以为,银子要拿,好人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