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笑容难以描述,“殿下莫要拿老朽开心,家中子嗣皆无,唯有一女早已嫁人,又谁来牵挂我。家......于老夫而言早就是过去了。”
我也是嘴快,怎么就忘记老头的悲惨过去了呢。
他几个儿子早亡,也没有留下后代,现在只有一女在世,说的难听一点,老头绝户了。
我只好问他,“老先生想要做什么呢?”
老头似乎早有准备,“老朽看知行学堂就不错,不如讲授史学如何?”
讲授史学自然是可以的,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又不能出京了?
我有点头疼。
琢磨了一会儿,我很认真的对李卓吾说,“先生的才学名满天下,教授史学自然信手拈来,但先生得依我一件事。”
老头呵呵一笑,“殿下也不必说了,是不是不许我出府?也不许宣扬我的学问?”
我洒然一笑。
“先生你错了,你的学说可以在知行学堂讲授,但我希望你可以换个方式,不要那么愤世嫉俗,更不能指名道姓的骂人。
譬如鼓励工商,您就不要骂朝廷的制度如何愚蠢,而只强调鼓励工商的好处也就是了;提倡廉政,就只说廉政的好处,而不是臧否朝中某位具体人物,若实在要举例,便拿前朝说事。
您要做的是传播学问,启迪思想,而不是找死,做节烈。我以为这样的死法非但不壮怀激烈,而且没有任何意义。活的足够久,接受您思想的人足够多,这世道才有可能改变。
能做到这一点,您老就是知行学堂的先生。
至于出府,你敢出有人就敢抓,您老有事也会连累到我,我现在就相当于你的保人,你自己看着办。”
李卓吾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所以殿下才要成立知行学堂,才要提倡实学?用实学来证明您的学问?”
我一向不喜谈论哲学方面的话题,不是说它没有用,而是大明精英中空谈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总有人逼着你说。
“不是用实学来证明我的学问,它本身就是学问!”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先生的学问可称之为‘理论’,我提倡的学问可称之为‘实际’,没有理论的实际是盲目的,而没有实际的理论就是空谈。两者就像蛋和鸡,纠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没有意义,但可以确定一点,二者密不可分,相辅相成。
现在,您知道我允许你在知行学堂讲授学问的意义所在了么?”
李卓吾神情一震。
“殿下高论,老夫悟了!”
小主,
你悟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