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薄的一张纸,这么小的几串字,就这么卖掉了一个人?”
“吃人的社会”
凌久时说着放下纸,有些不忍看了。
“这个叫李……大壮的”
谭枣枣拿起了纸又看了一眼,才确定了名字,愤怒道:
“这个畜生,没活了吗?卖自己老婆?他怎么不卖了自己去做男妓!”
听了这话凌久时就叹息,只开口说了四个字:
“封建时代”
在封建时代,若贫民是底层,贫民妇女则是底层的底层。
她们如同降落在尘埃淤泥中的花朵,一旦所托非人,只会遭受想象不出的践踏。
而这些苦痛在那个时代,只是寻常。
谭枣枣气的不行,胸口起伏着翻词翻量的继续骂着李大壮
但听着她骂人,凌久时却突然有些喘不过气,耳朵都嗡鸣起来。
破烂的屋子里,满桌的典卖文书前,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张嘴吸气,还是忍不住的感觉窒息。
那些昨日感受过的浓烈的悲伤再次席卷而来,潮水般淹没了凌久时的口鼻。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的感受。
“快……”
凌久时都有些站不稳了,被阮澜烛扶住了一只胳膊。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把这些纸收拾起来,快,快出去!”
看他状态真的不太好,谭枣枣也停下了骂人,快速收拾了那些纸塞进盒子里,然后一把拿过凌久时手里的黄血布。
三人夹着盒子和布就往外冲,一直到出了门,凌久时才终于吸到了口空气。
差点被憋死加上突然有了空气,他忍不住弯腰咳嗽,半晌才好了起来,然后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已经很老很老了,给了他们钥匙后,看起来更老了,像是一团即将散掉的架子。
他们风一样跑出来,老人也没有抬头。
阮澜烛低头问凌久时:“好点没有?”
“呼……好,好多了”
凌久时脸色还是白,但至少胸口不闷了,拽着阮澜烛往那个老人身边走
“老人家”
老太太抬起眼皮,无力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旁边,谭枣枣抱在手里的小盒子。
凌久时也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盒子上,回头来说:“老人家,能和我们说说云娘的事吗?”
“嗯……”
老太太喉咙里发出声音,抱着拐杖瓮声瓮气道:“再没人问,老婆子就要全忘了……”
“让我想想……该从哪说起呢?她没出生,出生,长大,嫁人,对”
“该从这里,她嫁人的地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