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程与感悟

北境的朝阳,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万丈金光泼洒在无垠的雪原上,驱散了夜的最后一缕寒意。空气中弥漫着冰雪初融的清新气息,以及远方针叶林传来的松涛声。在“泰坦之心”酒馆门前,一场短暂的、充满了烤肉香气、烈酒灼热、狩猎激情、以及……嗯,些许尴尬闹剧的北境之旅,即将画上句号。

众人整装待发,准备踏上返回星脉圣所的传送阵。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初到的陌生与拘谨,多了几分共同经历后的熟稔与……难以言喻的融洽。

凯兰·铁影 站在最前面,庞大的身躯像一座踏实的山峦。他用力拍打着每个年轻人的后背,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意和不舍:“好小子们!好丫头们!这次来得值!老子痛快!下次等老莫有空,咱们还来!老子带你们去掏雪巨人的老巢!哈哈哈!”

他的目光扫过坎普和托尔时,尤其赞赏地多停留了一会儿,那眼神仿佛在说:“干得漂亮,没给老子丢脸!” 托尔憨厚地咧嘴笑着,坎普则沉稳地点了点头。当他的目光掠过洛德拉姆时,则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故意挤了挤眼睛,惹得洛德拉姆立刻板起脸,扭过头去,耳根却微微泛红,显然对不久前那场“有难同当”的奔跑还心有余悸,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弧度。

洛德拉姆院长 已经重新穿好了他那件一丝不苟的法师袍,眼镜也擦得锃亮,努力恢复着学院长的威严。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紧绷的嘴角比来时柔和了许多,眼神中也少了几分对北境“蛮荒”的抵触,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慨。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说些总结陈词:“此次北境之行,虽……虽略有波折,但诸位的表现……嗯,可圈可点。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男生组,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夸出口,含糊道:“……总之,返回学院后,需将所见所闻,尤其是关于‘寂灭之影’残留影响的观察,整理成报告。” 但语气已然没有了平日的刻板,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女生组这边,诺拉、瓦尔基里、艾莉丝和维伦娜站在一起。诺拉依旧活力四射,珊瑚色的长发在晨光中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她正叽叽喳喳地和瓦尔基里讨论着哪种陷阱抓雪雉最有效。瓦尔基里抱着手臂,虽然依旧是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对妹妹们的纵容。艾莉丝推了推眼镜,正在和维伦娜低声交流着采集到的植物样本特性,维伦娜则微笑着倾听,偶尔补充几句关于月光对药草效用的影响,气氛和谐而温馨。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队伍末尾那两位气质迥异的身影。

奥德尔·冥渊 依旧安静,深灰色的便服在雪地映衬下更显冷峻。但他那双灰银色的眼眸,不再像来时那样,只是纯粹客观地扫描着环境参数。此刻,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身旁的同伴——掠过凯兰豪迈的笑容,洛德拉姆强装镇定下的细微松弛,女生们轻松的笑语,以及……在他侧前方,那个总是试图用眼角余光瞥他的诺拉·暗焰。

他的核心数据库中,关于此次北境之行的数据正在高速归档整合:

* 环境数据包: 北境能量惰性场详细图谱、极端低温对亡灵能量活性抑制系数、本地生物群落受“寂灭之影”残余能量侵蚀的量化指标(新增重要样本:冰痕部落案例)。

* 社会行为数据包: 观测到高效狩猎协作模式(坎普-托尔组合)、团队决策优化过程(女生组调整)、高风险赌约的社交化解机制(凯兰-洛德拉姆仪式)、以及资源在生存危机下的利他性再分配行为(赠与巨魔部落)。数据量远超预期,且质量极高。

* 个体行为模式更新: 尤其对坎普·石爪的“实践智慧”与高效信息传递模式,标记为高价值研究样本。

更微妙的是,奥德尔察觉到自身逻辑核心在处理某些数据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无法完全用效率提升来解释的……“倾向性”。例如,在回顾诺拉·暗焰那些失败的搭讪尝试时,数据流中会标记出“行为模式低效,但情绪能量输出稳定且正向”的备注。在分析她看到自己与坎普交流时那种气鼓鼓的表情数据时,会额外计算一种名为“社交关注度竞争”的可能性模型。这些,都是他以往在冥界冰冷的数据库中从未遇到过的新变量。

他第一次意识到,除了冰冷的逻辑和能量效率,这些生者的世界还存在着一种名为“情感纽带”的、复杂而低效,却似乎能显着影响群体行为稳定性和韧性的因素。而诺拉·暗焰,无疑是研究这种因素的一个……高活性样本。

就在这时,诺拉似乎鼓足了勇气,放慢脚步,凑到了奥德尔身边,假装看着远处的冰川,用尽量随意的语气问道:“奥德尔,那个……北境的东西,还合你胃口吗?我是说……数据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