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刑天舞干戚】质子营沙盘:这刑徒竟敢推演长平之战!

就在这一瞬,沙盘西北角毫无征兆地忽地卷过一阵浓烈的腥风。王翦的瞳孔骤缩,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警惕。还未来得及抹去地上的痕迹,那玄色犀甲已然挟带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如恶狼扑食一般猛然压上了他的后颈。

沉重的青铜剑鞘毫不留情地重重磕在他裸露的脊梁上,那股巨大的冲击力犹如泰山压顶,将尚未完全结痂的鞭痕残忍地重新撕开。刹那间,一阵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但王翦却紧紧地咬紧牙关,哪怕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他也没有发出哪怕一声低微的呻吟。他的身体虽然在颤抖,可他的意志却坚如磐石,不屈不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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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修陵刑徒,也配言兵?” 蒙骜那充满威严与不屑的声音,犹如闷雷一般,仿佛是从深深的、不见天日的夯土层里缓缓渗出来,携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无尽压迫感。这声音仿佛具有实质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身经百战、历经无数战火洗礼的老将,他那布满厚茧子的脚掌,好似千斤巨石,无情地碾过沙盘。原本清晰规整、脉络分明的丹水河道,在这沉重的践踏之下,瞬间化作一摊浑浊不堪、毫无形状的烂泥。

王翦死死地盯着那只沾满邯郸红土的军履,目光中燃烧着复杂的情绪。喉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浓烈的铁腥味道——三年前,就是这双仿佛坚不可摧、战无不胜的脚,以雷霆万钧之势踏破赵军那固若金汤、号称坚不可摧的壁垒。

那是一场何等辉煌的胜利,战功赫赫,足以彪炳史册。可如今,这双脚却毫不留情地把这象征着长平古战场的沙盘踩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仿佛在肆意践踏曾经的荣耀与尊严。

蒙骜,这位在秦国威名远扬、如雷贯耳的老将,其战功赫赫,威名传遍四方,令敌人闻风丧胆,让友军心生敬仰。王翦曾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日夜中,听闻他的传奇事迹和赫赫威名。

那些关于蒙骜在战场上英勇无畏、指挥若定的故事,在王翦的心中种下了敬仰与向往的种子。他曾无数次幻想有朝一日能与这位英雄般的人物并肩作战,或是在其麾下效命,一展自己的抱负。

然而如今,命运却以这样一种令人意想不到且无比屈辱的方式安排了他们的相见。而且自己是以最为卑微、低贱的刑徒身份出现在蒙骜面前,这巨大的落差,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王翦的心。

“将军!” 少年李信那充满担忧和急切的惊呼,宛如一把利剑,瞬间刺破了这凝滞得令人窒息的空气。李信,这个王翦在这暗无天日、充满苦难的刑徒营里相识相知的少年,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

他那明亮的双眸中总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身姿挺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对兵法充满了热爱和渴望,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痴迷。他常常跟在王翦身后,如饥似渴地学习兵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自己的机会。

蒙骜的锋利剑锋在王翦咽喉半寸之处戛然而止,凝滞不动,而老将的目光却依旧死死地钉在被他踏碎的韩王山隘口。半块沾满泥浆的青铜兵符从满是沙土的地面中露出狰狞一角,上面残存的 “白” 字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中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整个刑徒营的乌鸦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突然齐齐振翅高飞,那密密麻麻的黑羽如同一团乌云迅速掠过蒙骜骤然收缩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