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
李兰苍老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甜蜜的笑意。
可是这丝笑容很快转瞬即逝。
“在菜市场和他结识之后,我后来去菜市场买菜,他都塞给我几个苹果,就这么一来二去,我和他走在了一起。”
“我那时才知道,他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鳏夫配寡妇,倒是良缘。”
“我俩结婚了。”
“在县城里,我俩度过了幸福的几年,我又怀了孕,生下来第二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我的大儿子,身体越来越羸弱,去医院检查,是结核病,为了治大儿子的病,我俩努力工作,可是钱还是不够,一直都不够……最后大儿子,还是走了。县城里的房子也卖了。”
“正好那时候我也被厂子裁了,他就提议,去他的老家,回村里,他说,他还有一把子力气,能养活我们娘俩!”
“所以我们一家搬到了大官庄村。”
“把第二个儿子,抚养长大。”
“但或许是在大儿子生病时,我们在大儿子身上倾注的心血太多,冷落了小的那个;我们的小儿子,对我和张凡,一直心有埋怨。成年后,他就不着家了,直到他要结婚,他需要钱,才带着他的妻子,回来见我们。他的妻子,我们不熟悉,只知道是他在城里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但我和他的父亲,我的丈夫,还是很高兴……我们的儿子,终于结婚成家了……”
“没两年,我们的儿子,也生了儿子,他叫张子耀,刚满月,就被他的爸妈,送到了我和张凡的怀里,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儿。我和张凡,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
“可张子耀的父母,那两个年轻人,虽然生了孩子,但似乎早就貌合神离了!”
“张子耀三岁的时候,他的父母离婚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母都不要他了!”
“但我和张凡得要他!我俩养死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但也养大了一个健康的孩子,努努力,也可以再把一个小男孩儿长大。”
“张子耀,健康,聪明,又懂事;我总是和张凡说,这么好的孩子,真的是咱们的孙子吗?会不会是在医院抱错了。”
“张凡那时候,就在一旁傻笑,他也不骂我,他从没骂过我,更没打过我,他是我的一生挚爱……”
“我们的孙子,就那么一点点长大了,帮我们打理果园,还会和他爷爷一起去城里卖苹果……直到张子耀要上初中,张凡在工地打零工的时候,出事了,伤了腰,瘫痪了,工地赔了一笔钱,但张凡不舍得拿这笔钱去看病,他想把这笔钱存着,给我们的孙子上大学用。”
“我争执不过他……我知道,他是害怕我俩年纪大了,要是两个人都死了,我们的孙子,就无依无靠了。”
“半年后,张凡死了,解脱的死了……我想不到,年轻时,壮硕的他,死的时候,竟然会那么瘦弱,半年的伤痛,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
“为了省钱,我只能给他选了一个最单薄的棺材……下葬那天,我在他的坟前,待了一下午又一个晚上,那天,四周的景色荒无人烟,我一生的挚爱正在奔赴黄泉。”
“张凡死后,张子耀更懂事了,可那孩子的脸上,笑容却少了!”
“他更卖力的帮我打理果园,会一个人背着苹果,去城里售卖,而且每次都能卖的精光,苹果卖光时,他就笑着回来!”
“他还会帮我洗脚,给我捶背,说等他长大了,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张凡死后,我其实也不想活了,可是一想到张子耀还没有长大成人,我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
“可现在,我的孙子失踪了。”
“我不相信他会自己忽然消失不见……”
“求求你们,见过他的,拨打这个电话,把他的行踪告诉我。”
“你们会有福报的!”
撑了很久的李兰,这一刻再次开始哽咽。
她哭着,说不出话。
她已经拼尽全力捉住这次机会了。
白乔楠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陶星璨低着头,也红了眼眶。
只有林弦,想要说些什么,又低下头。
拳头被他攥的咯吱作响。
真他娘的讽刺啊……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更讽刺的是,那五个小畜生,现在可能正在看着直播,沾沾自喜……
林弦的牙齿都要被他咬碎了,因为除了李兰的在哭,他看见,张子耀也哭得撕心裂肺……
那五个小畜生,必须死!
阴司鬼吏,让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