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雪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耳根更是红得吓人。
林弦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开始加速。
罪过罪过……
苍天可鉴。
我真没想和女嘉宾搞暧昧。
导演不会误会我吧!
我的风评万一变好了可怎么办?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林弦看见,郑春和转过头,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林弦冲着郑春和眨巴了几下眼睛,压低了声音。
“这个……嗯……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可以解释……”
郑春和看了林弦一眼,又把目光,望向白乔楠,却摇了摇头。
“她今天很开心,我看见她笑了……”
而就在这时。
几乎贴靠在林弦怀里的白乔楠,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仪仗队,出来了……”
林弦和郑春和同时转过头。
两个跟拍摄像,把自己手里的摄像机,高高举起。
原本往前挤的人群们,在仪仗队从金水桥上走出来的时候,拥挤反而停止了,周围不是很安静,还是有人嘈杂的讲话!
但这份嘈杂也很快也微弱了下去。
人们举起自己的手机,相机,对着前方……
不知为何,林弦刚刚加速的心跳,此时忽然平静了。
白乔楠脸上虽然还红得发烫,但是双眼,也死死地注视前方。
郑春和,鬼魂的身体,往前迈了一步,穿过了栏杆。
但他没有再继续往前!
他把脊背挺得笔直。
把那破败的帽子摆正。
林弦听见了,郑春和沉重的喘息声……
人们的前方……
着装整齐的仪仗队过桥了、踢正步了、每位军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了、升旗手就位、歌曲奏响,那抹红色被甩了出来,那是无比耀眼的一抹赤红。
几乎是同一时间。
红色城楼的后面。
天际,出现一道红色的细线,红色的细线,从一个点,开始向着两边蔓延,像是要分割开天与地,穹庐与四野!
那是初升的朝阳。
这一刻,朝阳与那抹红色,伴随着歌声,一起缓缓升腾……
周围嘈杂的人声,彻底不见了。
所有人都跟着那歌声,轻声合唱……
合唱的歌声,并不响亮,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鼓点。
站在人群前的郑春和,仰着头,身体颤抖着,对着那抹缓缓升起的赤红,敬了个军礼。
林弦看见,他黑洞洞的眼眶,在此时,忽然留下两行滚烫的血泪。
郑春和的魂魄,微微摇摆。他不自觉的轻轻呢喃……
“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但偏偏你最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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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从未埋怨过你。”
“我无比炽烈的感激你,爱着你……”
“我的爷爷,曾是个长工,因为交不起地主家的租子,被地主家的狗腿子抓起来,脚上绑着石头,丢进了江里去。我爹,子承父业,继续被迫到地主家当长工,地主说,我爷爷欠地主的钱,所以他干长工,也是打白工,没钱拿,最后还是被地主活活打死了。”
“爹一死,刚生下妹妹的娘,就疯了,她临去世前,只是把妹妹交到了我手里,我和妹妹成了孤儿,一路乞讨到了省城。在省城,我的表哥,看我和妹妹可怜,带着我进了资本家的工厂打工,结果表哥,因为干活慢了,又被工头活活打死。”
“我那时才十岁,除了妹妹,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我在省城,当乞丐,给人擦皮鞋,扛着比我还要高的麻袋……很多人都欺负我,资本家的狗腿子,叛国的狗汉奸,还有地痞流氓……”
“直到解放……世道一下子就变了,那群人来了,带着光明来了,他们给我和妹妹登记,给我家里分了田地,那是我爷爷和我爹,一辈子都不敢期望的事情……”
随着那抹红色,越升越高。
郑春和的脸上,流下的血泪也越来越多。
他的喃喃声,变成了呜咽。
“但我心中还是有恨,我怕那些欺负我的人,卷土重来,所以我报名参了军。我那时只是个混沌的孩子兵,一心想打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