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梈苦笑地摇了摇头,母亲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这番心思,大概只能万念俱灰了。
“黄兄放心,范某不才,却也不是个不知好歹之人。”范梈勉强应道。
“好,咱们只要求得方回的诗序,从此便与他不再往来。而后,我再为你筹措一些刊印费用,将你的诗作集结付印之后,必将上听于朝廷。如此,你便可进退自如,无需仰人鼻息。”
得了方回的便宜,转头便与其绝交?
这样自己与方回有什么不同!
范梈努力掩饰心里的难过,低头说道:“范某记下了。”
牛车停在一个小院门口,黄泽带着范梈下车,给了车把式些许车资,说道:“你且寻个阴凉之处,我们办完事,还得回去。”
黄泽安置好牛车,上前敲门。
范梈手中捧着自己的诗稿,打量眼前的这座小院。
门楣低垂,上有一匾,写着“紫阳居”。字迹流畅而灵动,却不见丝毫的轻佻浮滑。让人一看,便会在心里生出一股仰慕之情。
范梈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谁说字如其人!
开门的,是一个姿色艳丽的女婢。涂满脂粉的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春色。也许是天气燥热,薄薄的衣裳之中,透出许多的妖娆。
范梈只看了半眼,便将视线越过女婢,扫入院中。
院边几簇青竹,悠然摆动。
“请转告你家主人,九江黄泽来访。”黄泽扬声说道。
艳婢正要转身,屋内已经出来年过六十的老者。
头戴方巾,身着青衣,脚步稳健,不见丝毫老态。面色红润的脸上,是飘然欲飞的灰白长须。
这方回,给了范梈相当不错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