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薛军零零散散地窝在树荫底下,监视着在内城外巡视的镇戍军。
镇戍军则不断地吆喝着试图躲在墙根下的衙役。
可是赶了一阵之后,城头却没有砸下任何的滚木与石子,也便挤挤挨挨地与衙役一起,寻着可以遮阳的墙根窝着。
墙头上,偶尔有一两个壮汉探头看下,见没人攻城便又缩回去,各自阴凉。
最紧张的,也许是远远观望着的一群父老们。他们有些子侄正在为着蒲家守卫内城,有些则是在内城置办了些许产业。
有人咬着牙根密谋,有人满脸愤恨,有人则低声劝慰。
无论有多少的想法与主意,终究没有一个人将其付诸于行动。
一个怯薛军自码头直奔而来,在李邦宁身边低声说道:“有位少年郎,自称姓甄,要拜访大人。”
“谁?”李邦宁直立而起,几乎将竖于身后伞盖撞翻。
惊得边上的衙役急忙伸手撑住。
“是甄鑫……”怯薛军用更轻的声音说道。
这些怯薛军都曾陪着怯薛长与李邦宁审过甄鑫的案子,自然不可能认错人。
李邦宁莫名地舒了口气,便想转过头往码头而去。
随即又觉得不对,怒火突然腾腾而起,“那贱人,竟然敢来见我?不怕我砍了他吗!”
能不愤怒吗?
本来自己是悠然自得的棋手,可以静听风雨,卧看两方人马的相互嘶咬。可是却被这贱人活生生地从云端扯入泥潭之中,脱不了身。
如今,又是面对蒲师文的顽抗,却手足无措!
“让他,过来见我!”李邦宁咬牙切齿地说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端坐而下。隐去愤怒的神色之中,多出了些许的从容与淡然。
半炷香之后,甄鑫施施然而至。
“显哥啊,终于见到你了!”甄鑫张开双臂,便向冷脸的李显抱去。
李显一怔,还未得避开,便被甄鑫搂了个结实。还在他后背“砰砰”地捶了两拳。
不痛,还感觉到了舒筋之后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