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不到父亲要求的事,即便回到内城,也得被他打废了吧?
或许,他是希望以自己的生命,来激起泉州故老的兔死狐悲?
蒲居仁咬牙站起,提着一根木棍,最后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城头。回过身,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四肢鼓起,向李邦宁直冲而来。
“站住!”李邦宁既惊且怒,脚步略略后顿,却又生生定住。
“啊——”蒲居仁继续狂叫着冲来,如一个奔向地狱的恶魔。
可怖的五官在李邦宁眼中迅速放大,让他的呼吸为之一滞。
“咻——”
一根羽箭自侧射出,贯入蒲居仁的眼眶,箭尖透脑而出。
蒲居仁仰面而倒,一只眼盯着鼻尖处颤巍巍的箭羽,死不瞑目。
冷汗渗满李邦宁的后背,虽然蒲居仁就是冲到跟前,自己必然能躲得开他手中的棍棒,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李邦宁心悸不已。
蒲家,竟然也有如此悍勇的子孙?
还好今日下手,若让此子成长起来,也许又是一个蒲寿庚。
眼角扫过,那些老乡亲们都已不在身后,应该没人注意到蒲居仁被射杀。
民意,确实是把双刃剑。李邦宁想将蒲家连根拔起,就必须顾及到泉州的民意。哪怕他们现在不敢反对,事后来个万民请愿,自己也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法不责众,但凡百姓聚众闹事,不管事出何因,总得有人来背这个黑锅的!
正因为如此,自己不愿意让镇戍军攻打内城,军事手段只能作为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却不知甄鑫那贱货,到底能不能把蒲家私兵拖住。
最多只能再拖两天时间了,否则哪怕蒲家私兵回来一部分,也必将是一场血战。到那时,泉州糜烂,自己只能提着脑袋去见皇帝。
……
海面上黯淡无光,船行得很艰难。进入福建海域之后,沿着海岸线便布满岛礁。可是蒲均文却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