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刀往前虚指,林三更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群杀人犯法的恶贼,我今日就算身死,也要……也要替广州百姓讨个公道!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啊!”
刀光一闪,林三更怒吼着向前扑去。
离着林三更不远的街角处,一个脑袋猛地缩了回去,低声嘀咕道:“任典史,这样逼那个蠢蛋,合适吗?”
此人身后,响起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不找这个蠢蛋,你倒另外给我找一个愿意干这种傻事的人出来!”
南海石门村两条人命,杀人者身死,本该结案,可是那苦主程迎却不依不饶,非要找到失踪的米曼娘。并且公然放话威胁,此女本为录事司达鲁花赤的驱口,若找不着人,定会让南海县衙上下不得安生。
广州录事司与南海县理论上是平级机构,谁也管不了谁。可是抬出一个达鲁花赤,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虽然南海县上下都知道,一个达鲁花赤老爷,未必会在意一个丢失的驱口,可是有人一直去捅这事,万一怪罪下来,最终必然得有人去顶锅。
县尊是不可能管这种事的,县簿与县尉再小也是个官,最适合顶锅的只有“未入流”却是吏员之首的典史。
为此,任典史也是想尽了办法。
可是在偌大的广州,想找出一个有意藏匿的女子,谈何容易?
好不容易程家苦主举报,说怀疑那女子藏身于天海阁之内。可是给录事司发文要求协查,却如石沉大海。
对方既不拒绝,却也不配合,人过去便不搭理,人走了也没有任何下文。
任典史便知道,此案的水,极深!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连蒙带骗,让一心想转正为吏员的林三更,带人先去试探一番。却没想到,前后两波人,折腾半天,却连天海阁的门都没能进得去。
看来,要想逃脱自己不背锅的命运,只有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能当场死掉一个衙役……
看着咬牙切齿的林三更,甄鑫皱起了眉头。
这厮,是真的要拼命了?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眼前这个衙役,便属于这种既愣且不要命的家伙,这就有些难办了。
其双手握着腰刀,已经顾不上任何的章法,左劈右剁,上砍下刺,连碰都不碰到阿黎的衣角,却逼得她不得不往后退了数步。
不退不行啊,万一棍子磕到他手中之刀,死活不肯撒手的情况下,很可能反手就会把自己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