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宾馆里,林华北正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放空,又带着些许的愤怒,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大的动静,自己怎么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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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看到是邹新民,迫不及待地骂道:那个王八蛋周海英,拿了我三万块钱啊,这就是他说的重用?我在煤炭公司这么多年,打下的基础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邹新民没好气地道:周海英?华北啊,我就搞不明白了,林华北还是不是你家的大哥,常委会上,我让他表态,他起身溜走了。啊,只要他坚持为你说话,再加上我,我相信还是有机会的嘛!
林华北一脸苦笑,“新民,你太天真了。我那大哥是堂哥,亲兄弟都靠不住,还能靠堂哥?他什么时候真正为我考虑过?他心里只有他自己的政法委书记。这次他选择回避,怕是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想因为我而得罪张庆合。”
邹新民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现在怎么办?你就甘心去工会当个副主席?那罗焕清那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闹翻天。”
林华北坐回沙发,仰面看着房间里的灯,“张庆合,好手段,好手段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字我都签了,个人还能对抗组织不成。我就想不明白,张庆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在煤炭公司干得好好的,这些年为临平贡献也不小啊。”
邹新民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个人是不能对抗组织,但是集体是可以的。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华北啊,你不能离开煤炭公司,或者说不能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开,这样走,要出问题,以前的事,包不住。我看第一,你去省城找你大哥,到市里找你二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让他们给临平施压,大不了就停产整顿嘛。第二,发动群众,你在煤炭公司这么多年,对于这个结果,群众不认可,倒逼县里表态让你担任总经理。
林华北暗暗揣摩着这两个办法,咬了咬牙道:倒是可行,人不狠,站不稳,给他们干。我先去省城找大哥,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说,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邹新民点头,“对,你放心。我在这边也会找机会和煤炭公司那几个朋友透透风,让他们有个准备,必要的时候,把县委给围了。”
县政府党组成员钟潇虹并没有参加常委会的资格,而是带着县政府办的几个同志和城关镇的书记梁满仓一起去了几家单位征收卫生费,平日里大家见面都是十分客气,但真正说到钱的时候,就不亲热了。好说歹说,大家的理由都很一致,职工不愿意拿钱。
梁满仓看着才收上来五六家单位,略带调侃地道:钟主任,幸亏啊,公安局的李局长支持了咱们的工作,不然咱们一天就收了几百块钱,这和五万元的目标差距也太大了。总不能只收群众的钱,不收干部的钱吧。
钟潇虹对县委要重用林华北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干工作也没有了早几日的激情,有气无力地道:衙门越大,这钱也难收啊,恐怕只有再去找吴县长和张书记去了。
称呼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从对领导的称呼之中,就能感悟到感情的变化,张书记和庆合书记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称呼就有了不同的意味,称呼为 “张书记”,显得有些疏离和公事公办,而称呼为“庆合书记”多了份亲切和认同。
梁满仓道:钟主任啊,请示汇报是没有错,但是如果事事请示,处处汇报,领导就会有不同看法了。总不能让书记和县长两个人去要钱去吧。
事实上,晓阳已经给钟潇虹说了,应该如何整治不交钱的单位,那就是停止垃圾清运,离春节不远了,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产生的垃圾自然是比往常要多一些,所以,要不了几天家属院的垃圾就会堆成小山,总不能都扔到大街上去。但此刻的钟潇虹,心怀忐忑,觉得再怎么努力,仍然看不到光明和希望,也就懒得去得罪人了。
钟潇虹道:梁书记,那这样,我回去再给各个单位的一把手打个电话或者请政府办再出一个文件,有了文件,兴许各单位后勤上,会好办一些。
到了办公室,照了照镜子,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正拿起暖水壶准备往盆里倒热水,就有办公室的一个大姐来送文件。
钟潇虹放下了水壶,接过文件放到了桌子上,大姐道:听说没有,今天常委会,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