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吐了一个鸡骨头,道:“我告诉你老哥,看你们也是大地方来的,那地方交通不行,你们呢去投资,别闹了。”
钟毅道:“这不是地价便宜,有利可图。而且听说那边在修公路,四个车道,比这条马路还宽得多”。说着指了指门口的公路。
师傅们看着钟毅,道,老哥啊,你们被骗了,咱们这个省这片几个地区,就没看到那里是四条车道的大马路。
邓牧为道:“师傅啊,你去过那里?那里有啥特色?有没有罚款?”
师傅思索了会道:“要说特色,还真有,那就是一个乡里小作坊产的高粱酒,喝着过瘾啊。要说罚款,也有,罚得还重,也不开票,而且那边拦路的也多,去过几次,也就不敢去了,越穷的地方,这种人越多,没办法”。
张庆合心里也暗道,师傅们说的是实话,自己高粱红酒厂的设备要运进去,也要交钱,自己在安平的时候找了陈解放都不管用,多少还是要交点,直到自己分管了交通,才把这笔钱免了。
几人本来兴致不错,但听到师傅们这样说,也就没了太大的兴趣。草草吃过了饭,就继续赶路。
越往远离省城的方向走,这路越不好走,不知道那年修的公路上,坑槽不断,让这辆小车再也不能跑得风驰电掣一般。
钟毅紧紧地拉住车上的把手,一脸严肃。
崔主任道:“这些问题事实上这也不是一城一地的问题,是发展中的问题。”
邓牧为道:“发展是主流,问题是洪流,不解决问题,洪流会成为主流。”
钟毅道:“暴露出的各种问题,值得深思啊,回去之后,我们必须一项一项解决”。
陈解放心里暗骂了一句,几天留下的好印象,这下全部泡汤了。
几人到了县城,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一草一木,路上的陌生人都觉得熟悉。
刘乾坤带着县里在家的领导早早地就在楼下等待,几人在办公大楼的大厅里面,相互交流着,直到这辆熟悉的小车开进了大院,大家自觉都走了出来。
刘乾坤把门打开,与钟毅握着手道:钟书记,祝贺啊。而满江则与邓叔叔握了手,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相互致意。
钟毅看着大家,道:“这一趟,满载而归,不容易啊”。
刘乾坤说道:“钟书记,我们可听说道方省、长接见了你们那。”
钟毅道:“崔主任啊,把道方省、长的批示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崔主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包,掏出了那张批示,红色线条的信笺之上,用黑色的钢笔写下了对“两高路”的最高评价。
刘乾坤拿着批示道:“领导这几句话写得好啊,小小一张纸就打通了咱们县四面开花的新征程啊。崔主任阿,美中不足的是这么珍贵的资料可惜了,上面淋了雨,你看,下面的日期都花了”。
崔主任道:“对、对,那几天省城下雨”。
钟毅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感叹,真是在家千般易、出门万事难,也是只有几人知道,这张批示的背后,是万般的不易。钟毅想到这里,看了看众人,发现并没有孙友福。钟毅心里又想,自己和邓牧为,还算是一个县的负责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去自己的省城办事,拿着省府一号领导的批文,都这么艰难,孙友福几人当年去上海招商,人生地不熟,这几个孩子又是吃了多少的苦。
钟毅看着众人道:“牧为啊,你安排一下对接省城的指导组,明天,我们就去现场,咱俩出去这些天,咱俩这一米的责任田,还是靠咱自己种啊。伟强啊,你跟我上来一下。”
邓牧为看着钟毅的背影,已经有些驼了背,看着跟着上去的施伟强,邓牧为自然知道是为了孙友福的事,出去一趟,邓牧为也对当年几人的招商壮举深感不易。邓牧为见大家都在,就说道组织召开会议,准备研究落实“两高”路相关工作。
钟毅坐在了椅子的椅子上,道:“伟强,马上一周了,说说,孙友福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施伟强看着疲惫的钟毅,拿起水壶就往茶杯里倒了水,秘书知道今天钟毅要回来,擦了桌椅板凳,在暖水壶里添了热水,厚厚的一叠文件整整齐齐。
施伟强洗了洗杯子,就倒在了旁边的一个倒茶水的水盆里。接着又十分自然地续上了水,一边续水一边道:监察的老蒋联合公案的人调查了几天,分为了两个组,一个是鉴定照片的真假,一个是调查工业园区流出来的照片。现在鉴定照片真假地区公案没有这个技术,已经专人送到了省里,我上午问了,还没有结论,需要等待。而工业园区那张照片,线索断了,因为相机是四个人接触过,其中还涉及副主任齐江海,老蒋建议找齐江海谈话,我给拒绝了,毕竟靠猜测就去问话,坐不实的话,容易让干部之间产生误会。
钟毅听完了施伟强的汇报,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伟强,你漏掉了两个关键信息,听说工业园区和外经委也收到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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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伟强看了看钟毅,心里暗道,人家就是不在县城,看来县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也每天有人汇报,看来自己汇报还是少了,没想到领导在省城还在关心这个事。
施伟强道:“有这个事,也是三张照片,和我们收到的是一样的”。
钟毅端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几口水,又道:伟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给发展的大局添乱,我看不能优柔寡断,要杀伐果断。你去告诉老蒋和公案的老谭,采取一切合法必要措施,揪出害群之马,为发展保驾护航,咱们不能让咱们的干部戴上枷锁、背负恶名来干工作啊。
施伟强看着钟毅,钟毅的眼神之中似乎都已经有了杀气,这让同在一个班子的
施伟强都感到有些陌生。为人和蔼并不代表他是软弱无能,为人和善,并不代表他没有雷霆手段。触碰了底线和原则,是以卵击石。
晚上的时候,邓叔叔回了家,我和晓阳早已在等候,阿姨看着两手空空的邓叔叔,调侃道:“你说你也是去了省城的,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你不给我带件衣服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冰棍都不给孩子带”。
晓阳搀着邓叔叔的胳膊,道:“就是爸,怎么连个冰棍都不给我们带”。
邓叔叔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就到门口,一人给你们买一根冰棍”。
晓阳撒娇道:“你就是买座冰山,它也不是省城的,我看这样,你就给我折现吧”。说罢就伸出了手。
邓叔叔倒也干脆,直接把包递了过去道:“你看这个包,里面有多少就是多少,多多少少全部给你,行了吧”。
晓阳接过包,道,这还差不多。
阿姨笑着迎了上来,道:“你爸的包比脸干净,你就别掏了”。说着就把包拿走了。
晓阳愣在原地,道:“合着我一分钱没捞着”。
阿姨准备的晚饭丰盛,邓叔叔心里高兴,道:“如果这次不是老二家的帮忙,这次不会这么顺利”。
晓阳道二哥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命好,遇到了二嫂,你看现在,也上了副县了。说罢,晓阳就看向了我。
我举起了杯子道:“我也命好,我也命好”。
邓叔叔微笑着喝了酒。晓阳道,你不是命好,你是文章写得好。爸、妈,你们是不知道,这些天李朝阳回到家就写文章,说是计划将高粱红酒厂的事写到省报上打广告,我都劝了多少次,李朝阳不听。这省报能给你一个乡镇企业打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