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都,国师府。
杨修客在雍州失联的情况很快就被乐秦知道了,乐秦沉默许久后才接受了这个消息,这个年迈的纵横老者缓缓从软榻上起来,站在自家庭院后湖边上,将老管家唤至身边,缓缓说道,“告诉江海,让他动手吧。”
老管家看着身边的老人,迟疑很久,“这可是您最后的底牌了。”
“让他去吧。”乐秦的语气充斥着无奈,从他决定强行逆天改命,帮高昌登基称帝的那天开始,他就料想过今天,只不过当这天真正到临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老管家应声拱手退去,乐秦从手边的食盒中抓起一把鱼食扔入湖中,看着湖中清鱼争相夺食的画面,轻声笑道,“天下英豪多少事,皆负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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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同城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州牧今天要回来了,那个人的名字是让城中百姓连提起来都感到无比自豪。
步入定州境内,宁延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下来,身边两鬓斑白的池明渊嘴里叼着野草根,轻轻抬头,很快,一只信鸽便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池明渊吐出草根,打了个口哨,那信鸽听到口哨声后,便径直飞来,落在池明渊肩膀上,池明渊将信鸽腿上的信件取下来,递给宁延,“飞鸿密信。”
宁延接过密信,看完后整个人神情复杂,“程花花的亲笔信,彭翊王的事查清楚了,当年巴州一事确实有蹊跷,怪不得陆州牧好好的被以叛国罪处死,当初还以为是因为我们宁家,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彭翊王和董太后。”
池明渊听闻许久不语,宁延深呼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回信飞鸿,全力寻找彭翊王的下落,一有消息即刻汇报。”
庄十月点了点头,“是,公子。”
距离苍同城还有十里地,已经能远远看到苍同城的轮廓,步入初夏时节,天气已有燥热迹象,还记得去年离家的时候还是风沙漫天,飞雪遍布,如今在回来后,已然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了,而这算起来也有半年之久了。
随着慢慢靠近苍同城,胯下的小白发出一声兴奋的吼声,宁延低头摸着小白的洁白如雪的皮毛,而后轻声呢喃道,“是不是回家后,你也开心啊!”
池明渊和庄十月跟在宁延身后,在看到远处地平线上站着的身影时,都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步,只有宁延还在往前走着。
就在宁延抬头的瞬间,他愣住了,他既意外又不意外,那个让他心心念许久的人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紫色素纱盖在身上,那是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面容,女子眉眼弯弯,说是国色天香也毫无不为过;同时这也是让宁延记挂了许久的身影,看着女子的面容,宁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女子眼眸含泪,紧咬嘴唇,看着宁延那张变得沧桑许多的脸,一时委屈的她眼泪竟是落了下来。
宁延快步勒马来到妻子身边,轻轻勾了勾女子的鼻梁,“大团圆的日子,你哭什么啊?”
“臭流氓!”虞兮柠哽咽着骂了出来,竟是比小孩还小孩,紧接着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好好的去殷都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定州怎么办?你知不知道!”
女子边说边捶打着宁延的胸脯,宁延也不拦着,任凭女子宣泄着自己的委屈,闹了一会后,虞兮柠便大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在得知宁延杀了刘岱去往殷都的那一刻起,她那心就悬到了嗓子眼,每次有千言万语要说的她,刚一提笔,又不知道从何下笔,最后一天过去了,仍是白纸一片。
大哥战死沙场,若非出什么事,宁延怎么会闹到殷都,如此关键之时,她又岂能因自己的儿女私情坏了宁延大事,想到这的她在夜幕来临时盖上信纸,对月长叹。
明月有望寄家信,春风不语化相思。
那个对月兴叹的她终于在今天等来了良人,试问,她能不委屈吗?
宁延一把将妻子拥入怀中,额头紧贴在她的额头上,皓齿请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