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春放下茶碗,好奇问道,“先生可是做羊毛皮草生意的?”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端期小二刚刚端上来的茶水猛惯一大口,“这位公子好眼力啊,我是城外的庄户人家,定州地少,我们家的也不多,农闲之时养了些牛羊,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就想着买些羊毛皮草,给家里添些家具,让一家老小过个好年。”
“冬天的时候,这羊毛皮草在南方可都是紧缺货物,若是去南方出售,确实能卖个好价格。”司徒景春笑着说道。
男子听后,喜笑颜开,“去南方卖?我们这些庄户人家没这个人脉,我这趟进城是要把家里的怕皮草卖给城里的刘家商会。”
“那这商会若是克扣一些,到你们手中可就没多少了。”司徒景春沉眉说道。
面前的男子三口一碗茶,喝完后抬手招呼小二再来一碗,在听到司徒景春的话后,犹然一笑,“这刘家商会啊在定州是个良心商会,从我们这些乡下小贩收货的时侯,给的价钱都是只高不低,不像顾家商会只知道一个劲的压价,比起刘家商会,那顾家才是真正的奸商啊。”
“这么说来,倒真是个仁义商号了。”司徒景春喝着茶水,笑着说道。
两人越聊越投机,男子继续说道,“公子,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有些事情你估计不知道,那顾家商号前些日子被我们州牧大人查了,那顾家老板到现在还在大牢里呢。”
“这顾家在定州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总算是老天开眼,遭报应了;多少年了,我们定州总算是来了个有本事的州牧。”男子欣慰的感慨道,“从今往后,我们定州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对啊,我来的路上,怎么听有人说这定州州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狗官呢?先生,您不会是被他蒙骗了吧。”司徒景春饶有趣味的说道。
谁知道这话一说,男子当即就黑了脸,那茶水哦都没喝完,直接厉声说道,“这话是那个没良心的说的?在我们定州,谁要是敢在我面前说一句宁大人的不是,我就和他拼命,宁大人没来之前,每年都有官差想着法来我们家要我家的牛羊,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就是棍棒伺候,自从宁大人来了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出现过,那些往年来我们家抢牛羊的官差还亲自上门补了我们银钱,我也不管你们说的什么政绩不政绩的,单冲这点,我就认这个州牧。”
司徒景春微微一笑,“先生别激动,我这也是听外面的读书人说的。”
“那些读书人知道些什么,他们知道麦子多少钱一斛吗?知道布料多少钱一匹吗?知道那桌上的瓜果蔬菜多少钱一斤吗?哎,要我说啊,他们读书人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高谈阔论,论半天也论不出个锅碗瓢盆出来,听他们说半天话,还不如我去多割些羊皮呢。”男子再度喝完一碗热茶,痛快的擦着鼻尖上的汗珠。
“这倒是有理。”
“公子,我给你说,你这是刚来还不知道我们定州的情况,等你在定州多待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我们州牧是个实打实的好官。”中年男子拿起毡帽,一便起身戴帽一边说道。
看到男子要走,司徒景春也跟着起身拱手,“那晚辈就多谢先生今日指点了。”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就是瞎聊,好了,年轻人你继续喝吧,我走了。”男子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随即来到茶馆外面,拉着自己满是皮草的手推车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司徒景春看着面前的空茶碗,沉声笑道,“这碗茶倒是喝的值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