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统勋摇了摇头,叹气道,“老夫今日前来,是有话要对魏大人说,说完就走。”
看着胡统勋严肃的神情,魏正醇也觉得肯定是出事了,赶紧请胡统勋入府,一番言谈后,魏正醇也算是明白两胡统勋的来意,只是他魏正醇没想到这话居然是从胡统勋口中说出来的,“高祖斩英稷,胡大人您也太看得起我了,陛下可以做高祖,但我魏正醇却做不了英稷,英稷厥功甚伟,他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将士受伤牺牲才选择了违令,我魏正醇没有这么本事,比不了英稷大人。”
“正醇,孟尚书他们要什么你知道,陛下心中也清楚,只要你肯低头,我相信孟尚书不会为难你,军事革新没有那么容易,循序渐进未尝不是革新之法,你何必一条路走到黑,若你继续选择两军制改革,只怕会自己把自己送上绝路。”胡统勋拍着桌子说道。
“哈哈哈。。”魏正醇听后大笑三声,“胡大人,您老为官半辈子,应该知道大奉军事在面临什么,兵部名存实亡,各路大军军权在将不在国,先帝为收回兵权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结果呢,却是寒了一个又一个将士的心,若是在五十年前进行军事改革,将天下军权收归中央,军队不在以一人一家为重,而是以国为重,天下军事一盘棋,若早是如此,岂会有后来诸位国公和平西王的祸事;军事革新革在制度,在军权军心,革新后,权归兵部,将归国家,不管是征调还是行军打仗由兵部统一调度,朝廷任免官员,裁兵征兵由国家统一规划安排,所有将士登记在册,军饷赋税全归中央管理,军队上心皆心在朝廷,那个时候,各州将领无私兵以乱政,无贪饷而乱军,无异心而祸国,我大奉军队就好比铁板一样,全军一心,上下一体,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还是那句话,我魏正醇可以为国而死,但军改绝不可废。”
胡统勋听后,牙关紧咬,“正醇,你和公明,尚仪都是我老头子看着走进殷都朝堂的,你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怎可就此搭上身家性命,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你暂且隐忍,孟大人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日后大家来日方长,就算一两年内军改不结束,那三年,五年呢,有陛下撑腰,你担心什么。”
“革新革的就是一口气,军事改革刚开始,若就此中断,日后想要在捡起来就难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魏正醇不想废了这口气,那些老臣不想让我军改,那我就算是死也要把革新坚持下去,千百年后,他们化成一抔黄土,而我魏正醇则是青史留名,如此,我魏正醇又何惧于他们。”魏正醇神色坚定的说道,说的胡统勋心中不是滋味。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醇,你活的比老夫自在,比朝中大多数官员都通透。”胡统勋起身拱手。
魏正醇走过去扶着胡统勋说道,“胡大人,我知道您和陛下都是为我好,只是我选择了革新这条路,就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革新之初,我便以屈闵海晏为毕生所求之目标,今日能用我的生命换来革新的继续,那我魏正醇死而无憾,革新之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绝不可就此而废。”
“既然你意已决,那老头子我就不做这个说客了。”胡统勋无奈起身,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去。
看着胡统勋背影,魏正醇重重的鞠了一躬,“胡大人,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今日正醇虽死,然名可留于竹帛也。”
“一代名臣,为革新而生,大奉有此良臣,何愁不兴。”胡统勋走出魏府的时候,老泪纵横,久久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