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孙家的爪牙是今日离城,海棠觉得,镇国公府搞不好昨天就得到信儿了,那皇帝下旨三司会审孙家案子,只会更早。负责将孙家爪牙送走的涂荣,又是否得到了皇帝的最新指示呢?
海棠脑中匆匆闪过这个念头,便问谢文载:“这个孙永柏,好象不是孙阁老的亲生儿子吧?拿他做皇后皇子遇害案的罪魁祸首,份量够吗?三司会审,会审出什么结果来?能不能把孙家其他人拉下水?”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
谢文载冷笑一声:“孙家最想对先皇后与先三皇子不利的,自然以孙阁老父子为先,孙永柏不过是他们的附庸,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怎么可能未得孙阁老父子许可,便擅自主张,在宫中放火杀人?!况且坤宁宫大火发生的时候,他还在锦衣卫任职,是个外官,品级也不高,无事怎么进得了内宫?!孙家这是为了保住孙阁老、孙贵妃以及孙阁老的亲生儿子、孙贵妃的亲弟弟孙永平,才选择将隔房的孙永柏推出来做了替死鬼!”
曹耕云道:“孙永平就是有个好爹好妹子,又没有别的亲兄弟,才会风光了这么多年。其实他这人无才无德,最是庸碌无为,偏又性情鲁莽,惯爱闯祸。孙阁老不知为他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后来索性就把堂侄孙永柏安排到他身边,给他做个幕僚,顺道收拾善后。这孙永柏倒是个精明人,只是过于阴狠狡诈了些,叫人一见就生厌。
“他到了孙永平身边后,功劳是孙永平的,过错都是他的,人家风光富贵,他却连升个官都比旁人慢。只不过他背靠孙家,就算品级低了些,也没人敢小看了他。他也不是个老实人,平日里没少打着孙永平的旗号在外头为非作歹,出事了就忽悠孙永平出面挡在自己面前,捞了不少好处。让他去给孙永平顶罪,也不算冤枉了他。毕竟孙永平从来都不会冒险干脏活、累活,那些跑腿冒风险的事,还是孙永柏带着人干的。当年的两场大火,他定然也逃不了干系!”
“话虽如此,但孙阁老一家才是罪魁祸首,若真的成功将罪责推到旁人身上,自己无罪脱身,叫人如何甘心?!”陆栢年叹道,“至少,也要让孙永平受到惩处!不仅仅是丢官去职而已。中宫皇后与嫡皇子遇害,一国尚书合家蒙难!这么大的案子,就算让孙永平赔上性命,也是不够的!”
这种事就要看皇帝怎么想了。如果皇帝还是舍不得问罪孙贵妃,拉孙阁老下马,旁人再不甘心,又能做什么?吴家三名幸存者都不在京城,京中就只有德光皇帝是受害者家属,他不打算为亡妻亡子申冤,外人再气愤也没用。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问谢文载:“三司奉旨会审,主审官都是什么人呢?是向着孙阁老的,还是向着吴家人?”
谢文载顿了一顿:“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家,大理寺卿是皇帝的人;都察院左都御史是士林清流,右都御史与吴文安公有旧,属下多名官员即使不是吴门故生,亦心向吴门,更厌孙党行事;刑部尚书则素来与孙阁老走得近,还是孙阁老推荐入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