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夫人以为外界已是风平浪静,自己可以放心重出江湖了。然而年节已过,她又犯了忌讳,惹得众怒,虽然城中世家大户看在周家老姑太太的面上,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但也不再将她迎为座上客。不管是谁家办喜事做寿,都不再给她下帖子了,各家千金聚会玩耍,也不请吴琼。倒是吴珂那头,时不时还有文人雅士会请他过府参加什么文会、诗会。他自己不敢做主,便求谢文载出面带着他,出席了几回比较靠谱的聚会。
归夫人察觉到了外界的冷落,心里很不好受。
换了正常人,这时候就该反省自己,然后低调度日,等风声过去再谋后事。
然而归夫人岂是正常人?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恨孙家爪牙绑了她,才害得她出丑,又怪长安各家小鸡肚肠,还怨镇国公府不肯对她伸出援手。
她私下对女儿咬牙切齿:“等新君继位,我们吴家东山再起了,今日所受屈辱,我必定百倍报之!”又埋怨许贤妃,为何要生八皇子,“太碍事了!她既然忠心,就该忠心到底才是!若不是她无故添乱,生了那么一个碍事的东西,我们吴家早就翻身了,我又岂会受这等闲气?!”
吴琼听了她的话,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暗生惧意。她不敢再告诉其他人,只敢对早就听她抱怨过的海棠说:“母亲疯得越发厉害了,我真想给她请位大夫来瞧瞧,又怕镇国公夫人多想……”
海棠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她没有猜错,归夫人是真的知道吴皇后留下了一个小皇子,所以才会觉得八皇子碍事,妨碍了那位小皇子正名立储。
可归夫人对这位嫡皇子如此有信心,怎么就看不清局势呢?
眼下分明八皇子继位才是大势,圣意昭昭,只有孙家与纪王世子在垂死挣扎,谁还在意什么嫡皇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