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军中,记室许丰先向他禀报了一件事——今早天没亮的时候,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就拿着侍卫司王殷和枢密使王峻二人的凋令,带着千余骑叫开城门往宋州去,自称是奉命前去护卫不久前刚到宋州修整的准皇帝刘赟。
“滑州有兵变之兆,此去宋州不过三百里,刘氏恐无法入京。”
郭信点点头,赞同了许丰的看法。如今朝廷和禁军上层全是参与、至少是支持过郭威当初清君侧的人,大伙要想让郭威尽快获得正统,这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刘赟入京即位之前就死掉。
见郭信沉思不言,许丰遂默契地不再谈论此事。
这时郭信却随口问道:“这几日没见到符二郎,他最近在东京做什么?”
“下官不知……下官其实与符二郎并不十分熟悉。”
郭信却不能相信许丰的话,在青州时符二郎会两次都选择在许丰的庄上与自己私会,会是不熟的人?
“刘铢在镇时不得人心,下官其时虽在刘铢幕府,亦受青州士人百姓所托,试图阴迎魏国公入镇,故而彼时与符二郎有所联系,但仅此而已。”
“刘铢非是忠臣,做镇帅也很失败。”
郭信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但仍对许丰的话有所怀疑。这几日他在巡检使的职事上第一回体会到有文官辅佐的方便,但一想到许丰或许早已在为符家卖命,心里难免又有些芥蒂。
到了午时,郭信正在左厢与祁廷训等几个当值的武将吃饭,外间营中突然一阵纷乱。
紧接着郭朴便领亲兵前来警卫,并为郭信带来了北方的消息:郭威昨日领军离开滑州,今晨在澶州被数千将士围住馆舍,有将士翻墙登房而入,哭诉刘氏不得复立,并有人撕裂军中黄旗披在郭威身上……数万禁军此刻正一边山呼万岁,一边簇拥郭威南返。”
“郭公已是天子,意哥儿眼下就是皇子了!”
祁廷训等人这时也停下筷子,都站起身来看向郭信。
郭信竖耳听了听外间军士们的喧闹叫嚷,又瞧着神情激动的郭朴和门外神情紧张的亲卫,便环顾身边的祁廷训等人,笑道:“在左厢谁能害我?把人撤了去,咱吃了饭再说。”
说罢自己先重新动起筷子,其实他也根本无心再吃下去,但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曹英说的那个慕容彦超捡筷子的笑话,便想着在武夫们面前应该表现得淡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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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廷训等人遂重新坐下来,但像是有许多话卡在喉咙,明里暗里拿目光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