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信任、倚重向训,不单是因他治军有本事,也是因为其是阿父选的人,才觉得此人一定很可靠。”
“哈哈,”郭威笑了,“那他就没劝过你留在青州?你们能跑,一路从青州跑到任城去了,若是大军在澶州滑州不顺,耽搁上一旬两旬日子,我看照意哥儿的胆子,孤军都敢前来与我会师。”
“劝过,没用,是孩儿坚持要发兵来。”郭信顿了顿,“孩儿听过一句话,称'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有老父和兄弟在前面卖命,而自己在后面干瞪眼的道理。”
“彼时局势不明,部众支持否?未曾生乱?”
“未曾。孩儿当着诸将的面诉说了我家蒙受的冤屈,部众们都很支持,愿意跟着孩儿走。”
“很好。”郭威颔首转头向魏仁浦和昝居润:“依我看,我家二郎已可带兵独当一面,二位以为然否?”
二人一同称是,魏仁浦尤其赞同道:“郭将军素有战功,历次征战谋略得当,麾下军士咸服,已有大将之风了。”
郭威抚弄长须,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那先前的行营主将郭琼在何处?”
“在青州养病,孩儿留了人看顾照料。”
“嗯……他是咱家的远宗亲戚,意哥儿不要伤他,回头可以派人去妥善请来东京。”
郭信一愣,随即称是。禁军里面姓郭的将领不少,这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和自家同宗,或许出于避嫌的缘故,也未曾听郭琼主动提起过,不过就算这样,郭琼连给自家亲戚出兵背书都不愿意?
父子二人一问一答,完全不像是父子交谈,更像是上峰与下峰间的问对,比帐前和王峻说话时更紧张,短短片刻郭信恍然发觉自己鼻尖已微微发汗了。
郭威又声色肃然地勉励了两句,正逢又有亲卫进来禀报有将领奉命前来听令,郭信便道:“阿父还有别的差遣?若无差遣,孩儿这便告退。”
郭威微微沉吟,道:“明日我军便要列阵破敌,意哥儿既然来了就安生待在中军,勿再乱跑了。”
郭信口中称是,心中却暗自腹诽:这话听起来就像在说‘乖乖待在老爸身边不要跑丢了’,自己有那么不老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