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廷军粮迟迟不至,沂州府中亦称无余粮供应,行营粮秣很快告急,在郭信的主动“请命”下,郭琼与闫晋卿被迫接受诸将要求,北上返回青州。
自此,郭信与郭琼、闫晋卿两人间的矛盾愈发显现,行营中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微妙。
行军次日,郭琼便在中军告病,并不再面见诸将,郭琼的部将们便更加经常到郭信面前请命,日常军务处置多出于郭信之口,行营中各部将领逐渐隐隐以郭信为首,郭信本部俨然成了真正的行营中军所在。
八月初,大军依旧沿沂水回师青州,路程行至一半,郭威从魏州带来的枢密院令贴才送及军中。
奉命送来令贴的不是生人,正是郭信在太原府时的旧友郑谆,郑家父子如今亦在郭威幕中参谋军机,只是郭威特意遣旧友郑谆赍令前来,除了交办军令外,郭信猜测多少还另有一些私事传达。
郭信下令各军提前扎营休息,随后屏退外人,将郑谆请到帐中相见,许久未见的二人寒暄片刻,问候得知父亲郭威和大哥郭荣在魏州一切都好后,郑谆果然很快就提起:“契丹得知汉军渡河防备,已在边境消停许多。但郭公有意明年进军幽燕,河北军务不知将持续到何年。郭公因此对意哥儿的亲事并无异见,且称越早越好。”
“嗯。”郭信微微颔首,却问起另一件事:“先前我将青州刘铢之事详细向阿父写明,阿父没有反应么?”
郑谆微微沉吟,好似有些犹豫,随后才道:“郭公只令我转告意哥儿勿要再坐危堂之下。至于其余之事,我并不知晓。”
郭威显然未将郭信的对宫中与刘铢关联的猜测告知旁人,郭信遂不再多问,并传诸将前来帐中听令。
不多时诸将陆续前来,称病数日的郭琼也来了,郭信再见到郭琼时,竟发现郭琼真的是一脸病色,脑袋低垂侧歪向一边,身体虚弱到只能将将骑在马上,向郭信回礼时也不过将手一抬了事,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会从马背上跌下来。
不过郭信在帐中仍请郭琼坐在上位,并称:“将军既抱恙在身,行在军旅多有不便,不如先在附近屋舍住下休息养病,末将遣人去寻附近州县良医前来仔细医治,待身子好些了,我再令人护送将军回青州。”
郭琼被左右亲兵搀扶着坐下,闻言摇头:“既是一军主将,怎能轻易离军?不过我已是老病之身,实不宜再领军为将,待回到青州,当向朝中请表离开禁军外任,即便是在淮北为一镇将,也足以告慰老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