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丰摘下了方顶园翅的幞头,颇为硬气地冷哼一声:“当真不知!郭将军若不信,何必说这些话,让兵士将许某的头取走便是!”
两侧亲兵当即便要上前,郭信拦住他们,语气缓和下来,“许推官无虑,我身在将旅,却真不是好杀之人。”
郭信想到殿上甲士进来时,除了刘铢,众属官们的表现确实不像知情,且殿上那么多人,之前两边人推杯换盏时的气氛也很难演出来!刘铢此番设宴密谋行凶,除了麾下牙兵,恐怕知情人确实不多,不然禁军行营已移驻城内,这种事泄露出去风险太大。
眼前的许丰显然也不在刘铢心腹之列。
刚喝了酒,又说了半天的话,郭信这时觉得口干舌燥,遂令亲兵端上茶水,并亲自向许丰倒了一杯,道:“今日遭遇杀身之祸,险些要死在此地,许推官还是恕我失礼罢。”
许丰将幞头重新戴在顶上,躬身接过水,默然向郭信敬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显然也口渴了。
郭信润润嗓子,换上客气的语气继续开口道:“我不想在此事上牵连太多无关的人,但此事毕竟关系重大,我仍需弄个清楚,不然对上下都无法交代。至于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刘公在青州断然是待不下去了。我问许推官一些事情,还请推官勿要向我隐瞒。”
许丰点点头:“郭将军明义,甫遭横祸尚能有此心境,下官敬佩。将军想知道什么,下官定以实情相告。”
郭信称好,便开口问刘铢称病搁置入朝之事,以及今日之事是否早有预兆。
许丰微微沉吟:“官家诞辰,诸镇皆有移调,唯有刘公诏书只言入朝,不言移镇,亦不提入朝晋官,刘公对此确有不满,意欲以称病表示尚有节镇之心,此事青州众官皆知。
但听闻朝廷禁军行营将驻青州,刘公便在府前提到过,要将收过春夏的盐麯税后赴朝请命……是本月的早间事了,将军只需稍一打听,应还有不少人记得。故而今日殿上之事,完全出乎下官意料,诸同僚亦皆十分惊诧。”
许丰说着抬头看了郭信一眼:“好在郭将军识破,不然下官或也将因此受挟为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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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里面果然有蹊跷!听许丰所言刘铢明明已经准备离镇,今日何必还要设鸿门宴杀自己等人?而且禁军已在城中,死了自己还有向训接任掌军,他哪来的胆子?
其实郭信此刻已经不在乎刘铢做了什么、想做什么,毕竟更大的事还在后面!他只想搞清楚刘铢是否真的只是脑子一热,独自与身边心腹策划了整个事件。
郭信又细问几句,一番问答后,看出许丰确实不知详情,正逢这时门外亲兵禀报称符昭信请见,许丰遂趁机向郭信告退。
郭信点头应允,等到许丰离开后就吩咐郭朴:“叫人暗中盯着此人,看他是否会去见什么人,且不能叫他跑了。”
郭朴应声而去,郭信又将符昭信请进来,并屏退了身侧亲兵,单独与符昭信说话。
符昭信进屋先是一番告罪,称自己判断失误,没想到刘铢真会干出这种事。
郭信瞧了一眼符昭信,符昭信脸上的惭愧似乎不是装的,郭信便请他对坐,并递上茶水说道:“符郎恐怕没看错人,只是因为其中变数符郎尚不知晓。
符昭信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疑问道:“什么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