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谈了一番旧事,气氛到位后,王峻便将话题引入正轨:“不过如代州那般轻易的战事毕竟少有,像眼下这般堵在城下数月不立寸功才是军中常事……说起来二郎身在此地,可知道北边行营的情况?”
“不知详情,只知晓北边行营兵多将广,听闻李守贞已如赵思绾一般缩在河中府,料来比这厢顺利得多罢?”其实河中行营数万大军几月里云集关中,却一场大仗也未听闻,各家几支人马滞留在同州到潼关一带,甚至还未渡河北上,这些军情在郭威的书信中已有提及,不过郭信还是佯装不知,想让王峻继续说下去。
王峻果然嘴角一撇:“二郎太高看那帮人了。这帮藩镇诸侯只顾保全自身,哪能像尚洪迁一样真正为朝廷拼命?眼下白文珂屯兵同州,常思屯兵潼关,皆是逡巡畏敌而不敢进。如今郭从义来了这长安城下,数万人马还不同样引而不发?先前在中军计议军事时,你且听他那一番说辞,嘴上说着不负官家重托,干的却是持兵自重的勾当,哪里愿他自家在城下折损一兵一卒。”
王峻接着幽幽叹了口气:“那日我本该当众斥责,好在军前申明朝廷大义。只是郭从义毕竟身为行营主帅新到此处,我不便一来就杀他威风,更何况下面一众军将皆对其诺诺称是,人心在他,我又有什么办法?”
郭信听着王峻发泄不满,随声附和:“如今看来,河中行营畏战,永兴行营厌战,关中真是似安实危之局。”
“二郎说的极对,长此以往,岂是取胜之道?关中战事拖延日久,即便不败在此处,契丹、南唐无不是本朝劲敌,就算眼下契丹内乱,南唐新败,但待其缓过劲来,开启战端,前来进犯河东、淮北,朝廷如何抵御?”
郭信道:“使君远见卓识,不如早早上奏朝廷,等待朝廷决断。”
王峻点点头:“这是自然。除此之外,我已上书请求朝廷令派一员重臣前来督战,节制关中所有兵马,好叫这帮尸位素餐之辈实心用命,为朝廷出力。按日子来算,这些天东京朝中想必正在计议此事。”
郭信已经隐隐觉察到了什么,问道:“使君以为,何人能担此大任?”
王峻对郭信露出一笑:“这几日我思虑良久,想来东京朝廷诸公之中,杨邠杨相公久不历军阵,苏逢吉、苏禹珪只知提笔不知提剑,史弘肇是员猛将却非帅才,其余人等要么老衰之身,要么资历浅薄,不能统御诸军。思来想去,只有令尊郭公年富力强,熟稔军事,不仅于军中素有名望,且其本就是枢密之身,前来号令各军,真是再适合不过!除郭公外,还有谁能堪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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