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不得不又取了甲穿上,跟着亲兵一路穿行过乱糟糟的营地,终点却不是中军众将议事之处,而是尚洪迁休息睡觉的大帐。说是大帐,其实也并不比郭信的帐篷大许多,不过按照军中规制设了辕门栅栏,并有亲卫环绕守卫。
刚进辕门,郭信就听见一声大喝,放眼看去,竟是尚洪迁脱了甲胄,只穿一身单衣在雨中舞剑,身边两个亲兵各自为他捧着兜鍪铠甲。
走了近些,郭信才发现尚洪迁手中却不是铁剑,而是一柄约三尺长的竹节钢鞭。一柄钢鞭动辄十数斤重,即便是在禁军精锐中也少有人使,而此刻那钢鞭在尚洪迁手中挥舞却毫不费力,在雨中气势不减,虎虎生风竟与舞剑无异。
“好鞭法!”郭信真心赞了一声,“虞侯身手不凡,威武如此,真是三军之幸。”
尚洪迁听见他的声音,收了铁鞭,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卖弄力气罢了,要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俺咋能为朝廷官家来这鸟地卖命?听闻郭将军射术高强,拉得起强弓,不如也来试试这鞭子?”
说罢不等郭信回应,便单手举着朝他递来。
郭信双手接过铁鞭,两只手掂了掂,当即只有一个感觉:沉!又用右手紧紧提着,抬腕想要像舞剑一样撩个腕花,却发现不过两圈手劲就开始发酸,不得不收了铁鞭,不失恭维道:“寻常武夫用不得这般兵器,叫虞侯见笑了。”
尚洪迁哈哈笑了两声,从郭信手里接回铁鞭,也不等亲兵来拿,便鞭头朝地砸下,径直插进土中数寸。
“郭将军进来说话罢。”
进了帐里,尚洪迁从亲兵手中接过裘氅披上,便将亲兵屏退。
帐中一时只有二人,尚洪迁不急着说话,先拿氅角粗略擦了脸上雨水,才回头对着郭信似有所指地道:“郭将军善用弓,却不知用鞭,要知道这越是沉重的兵器越是难以操持,反而越要收着力气控制分寸,不然一来使不出厉害,二来也容易反伤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