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的是合乐楼,正是之前请章承化、王元茂二人吃酒时的那家酒楼。合乐楼的菜食还算合他胃口,关键是紧傍汴河,风景较好。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一旦有了比较合适的选择,便懒得再花费心力去探索新的选择。
到了合乐楼,郑谆已经早早在内等候了。郭信还是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不过这时节的汴河两岸已经没有封冻前那般繁华,窗外的景致比起上回来萧瑟了不少。
郭信坐下后,见郑谆眉目间似有忧愁,便开口问道:“郑郎最近有何事烦心?”
郑谆微微叹了口气:“不瞒意哥儿,确有一事让我不吐不快。去年官家开科已罢,新登进士本该由吏部铨选,可如今上面宰相公然交赂受贿,前朝旧臣罢免,新朝进士升迁,皆由那二苏随心所欲,肆意而为。如今新朝初开取士,便叫怀抱才器者郁郁而不得伸,岂不叫世人寒心?”
郭信微微沉吟,他早就知道如今官场的秩序早已崩坏,从府库于私囊的三司使,再到破坏国家取士的宰相,都让他对上面那帮肉食者的作风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郭信随口道:“土壤若是已经污染,再换多少树苗长出来的也是歪树,修修剪剪于事无补,只有改换土壤,才能培育起健康的根基。”
郑谆并不愚笨,听出郭信话中的似有所指,连忙提醒道:“我已知晓,郭郎此言勿要再提。”
郭信笑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从连接楼下的木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蹬蹬声,郭信不用想也知道是史德珫来了。
史德珫走路随身带过一阵风,风风火火上楼后,便直接在郭信身边坐下:“史某来迟,两位勿怪!”
说罢端起郭信刚放在案上的茶碗仰头一饮而尽。
史德珫喘匀了气,便开口道:“听说意哥儿的兄弟要娶那王算子的女儿?”
“家兄与王家娘子的亲事已经定下,就在这月月底。”郭信点点头,这事许多人都已经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