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说的不是什么怪话,刘知远好像也并不在意,只是在上位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起来罢。”
郭信起身,也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的观察刘知远了。
刘知远端在木塌上面南而坐,身上并未穿戴甲胄,而是穿着一身黑色类似官服的圆袍,装扮礼节似乎都比较随意,不过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看上去十分威严。
刘知远的相貌和郭信先前见过的刘承训、刘承佑二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为何面孔有些发紫,却又不像是病态的模样。不过他很早就听闻刘知远面有特象,估计指的就是这了。
此外刘知远虽已年过五十,胡须已经掺杂了许多白丝,但大多都还黑着,头上则戴着纱帽不知鬓发是否已经全白。但郭信听刘知远说话时语气和缓,仍旧十分中气,丝毫不显虚弱苍老的状态,怎么看也觉得刘知远身体还很健康……但为何自己印象里刘知远立国不久便驾崩了?
“郭信……”刘知远微微沉吟,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追问道:“可是郭雀儿家的儿子?”
郭信正要回答,一个瘦小的老头却抢在他前面出列道:“禀官家,正是郭枢密二子郭信。”
刘知远只是点点头,不轻不重地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接着才道:“你二人为何而来?”
这话该韩训作答,韩训恭敬地躬身道:“禀告陛下,末将前番听闻陛下有意攻城,又念及去月高太傅努力攻城,将士涂地之惨景,故而造炮机数架进献陛下,以为破城擒贼略尽微力。”
韩训话刚说了一半,郭信便听到右手边传来两声不自然的咳嗽,他抬头望去,是一胡须花白的老将,心中不由得暗想:莫非那人就是高行周?
“荒谬!”
帐中突然一声怒呵,接着便看到一员面目黝黑,且满脸麻子的壮汉排众而出,对刘知远微微抱了一拳,便转身狠狠盯着韩训和郭信:“城内所恃者,乃在众心耳,如今城内众心背离,安需用得此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郭信吃了一惊,低头偷偷用余光向侧前的韩训看去,见韩训也是脸色黑沉,显然也没料到会有此一出。
“吾弟不得无礼。”上首的刘知远语调依旧平缓,慕容彦超这才冷哼一声又回到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