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屁的运!这年号邪门的很,开运把契丹人马都开到东京城里去了……”
后军要负责携带粮秣器械,故而走得很慢,用了一个白天才在日落前到达榆次。
后军在榆次城外扎营,扎营时,从后方的太原府又不断有消息传来,一会说河北有义军响应汉军,已经攻陷了契丹屯放兵器的相州,一会又说西边陕州有将领杀死契丹监军,表示遵奉太原号令……这些消息虽然真假难辨,但无疑会让军中士气提振,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刘知远称帝是天下归心之举。
第二天用过早饭,大军便再次拔营启程。过了榆次,就算正式进入了太行山脉。比起太原府附近的平原,山地间的道路明显要难走得多。开阔的景象也逐渐消失不见,越向东走则身侧的崇山峻岭越发高大起来。
官道渐渐收缩成狭窄的谷道,狭隘处甚至只能供四五人并行,人马行进的队列也不可避免地拉伸细长。不时有行军斥候从郭信身边飞驰而过,在三军间来往传令,保持着诸军的动向。
现在虽已开春,但山中还是颇有些寒冷,郭信觉得是自己骑在马上不动的缘故,于是也下来跟着士卒们一同步行。
行军着实很考验士卒们的体力耐性,平坦的大道还好,这样的谷道走上几个时辰简直是在遭罪。但郭信发现身边的武夫们全然没有叫苦不迭的样子,甚至还有兴头插科打诨,不像是出征,反倒是在寻常的踏青春游。
郭信在队伍里寻了章承化,见他神态不似其他人那么轻松,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便感叹道:“这路走起来实在艰难。”
随着互赠弓刀一事,两人间的隔阂已经消弭,章承化对郭信的言语间也不再充满冷漠:“步军走路确实辛苦,不过前面的马军也跑不起来。”
郭信知道章承化误会了自己意思,提示道:“章队将不觉得累?”
“这有啥累?”章承化奇怪地看了郭信一眼,“我初从军时,随着大军从太原到洛阳,一路攻城略地,连行千里,每日歇息都不过三个时辰……后来才有了那石家的天下。”
郭信闻言这才拜服,征战确实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刚想上马休息的念头也被他强行打断,若连这点苦处都吃不下来,还凭什么在这年头的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
不一会,章承化又问:“郭都将见识多,觉得咱这回出山要打到哪儿?”
郭信微微沉吟:“估计用不着出山,过几日就能回太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