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郭朴大喊,“我要跟着意哥儿出人头地!”
“你要出人头地?”郭寿眼睛瞪得老大,那只因箭伤而残疾的胳膊在袖子里空荡地甩着,另一支未残的胳膊则高高举起指向郭朴,久久才又蹦出两个字来:“不成!”
“先前都说好的事,爹怎么能这时候变卦!”郭朴苦丧着脸,更加不服气地道:“郎君上回也跟我说,男儿在世要去建功扬名做番事业,爹当年做得的,儿子我也能做得,爹没做得的事,儿子替爹去做!”
郭信在一旁见父子争执,想想也出口向郭寿劝道:“郭朴说得有理,何况在军中也有我关照。”
郭寿指向郭朴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无奈的做下决定:“既然意哥儿都这样说了,你又心意已定,那爹也不留你。只是战阵那般险恶,爹不知见过多少勇猛的儿郎都死在那刀剑下头,不知见过多少相识的同袍转眼就死在乱箭里,再快的马、再好的甲也没法保你不死……”
郭寿一连说了好几个死字,声音也是越说越低,突然间又语气一转:“孽子!郎君对咱家有恩,你若不舍身护好意哥儿,回头老子我饶不了你!”
说罢郭寿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经过郭寿的一番折腾,郭信起初还有的一点期待与兴奋已经不知不觉冷淡下来。他看得出来,郭寿虽然把甲传给郭朴,但估计并不怎么舍得郭朴跟自己去从军……
他心想:与巴不得自己如何上阵扬名的父亲郭威不同,受过战争残害的郭寿恐怕并不愿看到郭朴走上自己的老路,去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头出生入死。
出府后,仆人已在门前的拴马桩上为郭信二人备好了马。
郭信昨天从史德珫口中已经知道了些情况,自己所属的奉国军是成建已久的老军,主要以步军为主。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郭信也要跟着普通士卒一样步战,马在军中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自己有将官军职在身,日常已经可以出行乘马,何况城外的大营也离得并不算近。
郭信久违地蹬身上马,回头看到闷闷不乐的郭朴,微微一想,还是提醒他道:“你爹是有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