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饮食还没到丰富的地步,而且又正逢上隔三差五打仗导致食物紧缺的年头。因此即使是春乐坊这样的太原府繁华之地,能供上的也不过是些粗糙处理的荤肉和蔬食饭菜。
不过郭信并不挑食,何况能凑上这样一桌已经不易,眼下中原的大多数平民家中能以糟糠度日就已经算不错了。
史德珫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这家伙和他爹史弘肇生的一样彪壮,饭量更是好到令人吃惊。等到又添了轮饭菜后,去叫崔玉娘的奴仆这才回来禀报,说玉娘已在后坊等候了。
史德珫酒足饭饱地抹了抹嘴巴,打出一个响亮的嗝:“这娘们架子还不小,敢磨磨唧唧地叫咱等这么久。”
郭信懒得理他,直接起身随引路的仆人前去后坊,引得史德珫又是一阵叫唤才跟上来。
不过这回仆人并没像上次带郭信往深处走,而是将他们送到了一处偏僻的厢院。
眼前的厢院极小,仅有一间堂屋和几间并联的卧房。不过郭信知道,在这样的风月场里身价地位越高就越难见上一面,再加上上回崔玉娘能单独为一群高门衙内唱曲,已经显示出她与外间那些寻常的歌舞伎人并非一类。
仆人上前扣了扣门:“郭将军已到。”
里面随即便传来玉娘的声音:“快快请进。”
“一个卖唱的也敢传唤咱们。”史德珫低声嘀咕着,毫不客气地直接拉门而入,郭信也只好跟了上去。
郭信迈进堂屋,屋里没见到上回的两个乐师,只有小娘一人抱着怀中的琵琶端坐在中央。而令他惊讶的是,玉娘今天已经摘取了上次的纱巾。没有纱巾遮挡,只见玉娘长的虽不妩媚,不过也远不是史德珫所说什么奇丑无比,相反小娘的额头光滑,鼻梁小巧细窄、鼻尖微翘,让郭信感到十分亲切的一张面庞。
而除去脸外,小娘身上的衣裙也无可挑剔,浅红色的襦裙映衬下,袒露在外的脖子和玉腕更加显得白净。
郭信突然胡思乱想起来:眼前这样一个白净如玉的小娘,竟也是靠那些粗食淡饭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