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跟着管事走进厅堂的时候,鲍尔温伯爵正躺在一张绵软的靠椅上歇息,一个身姿丰满的女仆跪在鲍尔温身边给他揉捏肩颈。
亚特进门以后鲍尔温也不起身招呼他坐下,直到亚特屈膝跪地大声向鲍尔温致敬问安后鲍尔温方才懒懒地睁开眼,一看是亚特赶紧支起了身子。
“是亚特子爵来了呀,快快,给亚特子爵倒杯好酒!”鲍尔温的态度十分亲热,但一口一个“亚特子爵”却听得十分刺耳。
仆人给亚特送来了满满一杯葡萄酒,但亚特却没有接,他朝着鲍尔温深鞠一躬,眼含泪花,“首相大人,在您面前我永远不敢忘记自己最初身份。六年前若不是您,我还是一个藏身荒谷密林的偷猎者;五年前,若不是您我还只是一个充足弃子的卑微见习骑士;两年前,若不是您我不可能恢复先祖的荣誉,成为边疆男爵......没有您也就没有亚特?伍德?威尔斯的今天,在其他人面前我是一个子爵,但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一个卑微低贱的避难者......”
恶心,真恶心,当含着泪水把这些话说出来以后亚特险些被自己给恶心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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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涌上喉管的恶心,亚特立刻双膝下跪将头颅埋在了鲍尔温的脚跟处。
鲍尔温一下子直起了身体,他根本没想到亚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亚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亚特根本不起身,把头麦的低低的。
鲍尔温感觉身前跪地的这个家伙并非完全虚情假意,闭目叹了一口气,掀开盖在腿上的生丝绸缎毯子,下地走到亚特跟前亲手搀扶起来。
“亚特,起来吧,站起来说话。”
亚特这才顺势站了起来,起身前还咬着牙绷着筋肉冰冷的脸瞬间变成了一脸无奈与虔诚。
鲍尔温和亚特对视了一眼,不管是真是假,冷漠、猜忌和隔阂一点点从鲍尔温的眼神中消散。
“来吧,坐下说~”鲍尔温把亚特引到了一旁的靠椅上坐下,开始与亚特贴心交谈。
亚特向鲍尔温细细汇报了接令去东境抵御施瓦本以来的战事,把自己在东境的惨烈战事给鲍尔温一一阐述,直把鲍尔温说得唉声叹气。
不管是真是假吧,两人至少看起来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关系。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亚特开始拿出实际的东西给鲍尔温伯爵见礼。
亚特给身后冰着脸的罗恩递了一个手势,罗恩一脸难色地抱着箱子走了过来。
亚特瞪了一眼罗恩,转过头陪着笑给鲍尔温解释道:“首相大人,我的侍卫官罗恩经历了太多的生死自从东境战场归来以后他还没笑过,身边死去的兄弟太多了......”
鲍尔温挥了挥手,“理解,理解,罗恩爵士我是知道的,你们这些勇士在东境付出太多了!”
“你这是?”鲍尔温的眼睛晃了一眼罗恩还是快速回到了亚特怀中沉甸甸的铁箱子上。
“首相大人,这是东境数千军官士兵对您表达的敬意,若不是您在千里之外支持东境战事,我们不可能会打败施瓦本人。东境糜费巨大,但军官士兵们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份薄礼。”亚特说着打开了铁箱的锁扣,金灿灿银晃晃的一片,煞是刺眼。
五万芬尼本身不少,但对于一个伯国的首相而言这些钱财实在不算厚重,所以他只能用东境糜费巨大的名义搪塞,反正他给宫廷和中军的呈文中缴获的战利肯定是不够军费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