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己的部下素来厚待的吴三桂,虽然平时极其温和,然在大战之时,却是一脸严肃,尤其是此刻军帐中的庄严肃杀,使得他不怒自威。
吴三桂的中军帅帐虽然宽大厚实,却并不显得十分奢华。
其实,吴三桂并非是没有极尽奢华的实力,只不过他此时雄心壮志仍然在建功立业之上,并未十分看重那些虚妄无用的东西。
当然,吴三桂虽不十分苟求奢华的布置,但也并非是苛求艰苦的生活,以磨炼意志,他这帅帐之内诸物还是应有尽有。
左面是乳峰山、石门山、女儿河一带的地形图,上面锦州、松山,甚至义州都刻画得十分详细,毕竟这里也是他们的主场,自然知之甚详,所不明者只是清军兵力部署而已。
右侧则是一排兵器架子,他自己善用的大刀、弓箭等皆摆设于此,旁边一副盔甲架子上更是空空如也,因为都已穿着在吴三桂的身上。
而与吴三桂并排坐在上首的还有一人,正是神机营前营总兵陈九皋,他因督臣洪承畴对于吴三桂这边最为重视,再加上他本人也与吴三桂十分交好,便亲自前来坐镇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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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下首却只有两人有座位,一个是吴三桂的舅舅祖大乐,另一个则是神机营副将符应崇,余者诸将都是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吴三桂目光锐利地扫视帐内诸将,沉声说道:“锦州祖大帅守城年余,已将奴贼锐气消磨殆尽,正是我等进解锦州之围的绝佳时机。
而今,我等与锦州城只隔眼前这一条女儿河,诸位岂能望河兴叹,徒惹奴贼耻笑?”
他目光锐利地逐个看着诸将,继续道:“朝廷耗费钱粮来恩养各位,今日便到了涌血相报之时。望诸位能鼓勇而进,一举杀过女儿河,打到锦州城下,三桂我绝不吝封赏。”
祖大乐第一个出言说道:“谨遵总兵帅令。”
他接着又面向宁远诸将,继续道:“祖帅待我等不薄,今日锦州已近在咫尺,我等怎敢不奋勇杀奴?
更何况,还有神机营陈总兵的火炮,为我等助阵,我等乃是守土奋战,可不敢让陈总兵看了我辽东将士的笑话。”
“必当奋勇杀奴,以死相报吴帅、祖帅恩养之德!”
吴三桂麾下亲将如中军参将吴国贵、左营游击胡心水、右营游击夏龙山,以及都司高得捷、王屏藩、季忠伦、李庆功等人皆大声应和起来。
吴三桂诸将的反应非常满意,其实这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宁远军不同于山海镇、蓟镇、密云镇等官军,倒是与张诚的宣北军有几分相似。
宁远军是以吴三桂麾下近三千家丁为骨干,建立起来的一支私军,虽然还是领着朝廷的军饷与粮草,但这些都是按员额直接给到吴三桂手中,再由他按自己的意愿重新分配发放。
所以,在宁远军中只识得自家大帅吴三桂,而不知皇命为何物,仅在辽东一地,就有祖大寿所代表的的祖家,以及吴三桂代表的吴家,是以此法养兵。
其他像唐通、马科、白广恩等总兵,虽然也有此心,但他们不像祖家、吴家在辽东经营日久,手里有大把的土地和佃农奴隶,所以有此心,却是无能为力。
正是因为如此,宁远军中的各将官都是吴三桂从家丁队中,一手提拔起来,自然对他忠心不二,且在危急关头,更能不计危险,奋勇冲杀,护佑他这位将主爷的安全。
此刻,吴三桂挥手示意大家停歇,他才转头对陈九皋道:“陈总兵也给儿郎们打打气!”
陈九皋可没有吴三桂那般严肃,他一脸笑意对众人说道:“咱老子早就听闻,辽东祖大帅、吴总兵麾下兵马,最是能战,今日九皋能与诸位并肩杀奴,真是荣幸之至……”
他先是夸赞了一番宁远军诸将,取得各人好感,又接着卖起好来,只听他开始吹嘘自己道:“……请诸位将军放心,咱神机营的火药炮子充裕得很嘞,我陈九皋在此跟大家下个保票,铁定把炮子都给他打光喽,叫鞑子连哪边是南都找不着,更别提阻击各位渡河……”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