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所处的壕沟还是十分宽大,相比于其他将士们所居住的壕沟,这已经算是豪宅啦。
因有时壕沟里面落了炮弹,仍然会造成官军们的死伤,所以他们就把木板、门板等物,凡是能够找到的,都找来铺在壕沟上面,更是在板上又盖了一层土。
如此一来,那些炮子便不再反复跳跃,而且因那一层土的减震功用,炮子再也未曾落入到壕沟之内。
近几天来,傅宗龙无论是睡眠,还是处置公务,又或是筹划军事,统统都是在壕沟之中办理,其实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统兵打仗,但似今时这般狼狈,甚至有些绝望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尝到。
这一日,他一整天都是滴米未进,困顿和绝望使得他心力日渐憔悴,疲惫无力之感也是每日剧增。
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在三更天的时候才蒙眬睡去,然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寨外一阵嘈杂之声,似与往日大有不同。仟千仦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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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疑惑之间,就闻报说贺人龙、李国奇两位总兵领麾下人马杀了回来,正在东北角外与流贼激战,杀声震天。
傅宗龙来不及披挂战甲,他披起那件羊毛斗篷就上了寨墙,只见东北角楼外一片火光,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望着流贼阵中那一溜溜火光,不住东奔西走,很明显贺、李两位总兵的主力骑兵都杀了回来,且来势也十分凶猛。
忽然,亲兵急急奔来禀报,南面又有一支人马杀来。
傅宗龙心中大喜,他急忙又赶向南面的寨墙,一眼望去,在火光中依稀看到是平贼将军左良玉大旗。
他不由大为兴奋,马上大声说道:“苍天在上,苍天在上啊!两路援军都已到来,正可凭此时机,内外夹攻,只要能把外间这数万流贼杀败,豫省局势就会大有转机啊!”
这边,傅宗龙话音刚落,便得报东北方向贺、李两位总兵已将流贼杀败,正在追击流贼,火烧店内外的官军见此,都是一阵欢呼。
傅宗龙来不及思考,他立刻跨上战马,带领着自己的标营亲军驰出火烧店外,要与贺、李、左三位大帅合力,夹攻流贼。
他才策骑驰出火烧店外,便见前边有一个贼将,边逃边不断向后射箭,傅宗龙立刻回身对几位偏将喝道:“阵斩此贼者,官升两级,若得活捉此贼,官升三级!”
几员偏将闻言都是面色大喜,打顺风仗素来为其所长,他们立刻便策骑追了上去,反倒将傅宗龙落在了后面。
忽然之间,一个马失前蹄,竟将总督傅宗龙从马鞍上跌落了下来。
他刚刚才从地上翻身而起,就见一股流贼马队直冲过来,他们张牙舞爪的吼叫着,数杆长枪也几乎同时向他刺来。
傅宗龙大惊之下,急急吼叫起来:“救我……快快救我……救我!”
几个亲兵和家仆听见了他的惊叫,都急奔到他的身边,呼叫道:“督臣,督臣莫怕。寨外贼兵只是虚张声势,并未曾攻进寨里来。”
傅宗龙直到此刻才猛然惊醒,方知适才竟是做了一场噩梦,但饶是如此,也使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眼神望向窗外,口中喃喃道:“贺镇、李镇可有回援?”
一个亲兵头目上前回道:“督臣,寨外只见贼兵佯攻,未见有官军身影。”
傅宗龙似乎仍不甘心,又喃喃着:“可见左帅兵马自南面杀来?”
“南面贼军未来攻打,一片寂静,未见有官军的影子。”那亲兵头目继续回着。
傅宗龙颓然的坐在木头搭起的简易床榻上,双目深邃而无神,似乎在这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仍在喃喃着:“竟是南柯一梦,他们真的不会回援了嘛?”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也更亮了一些,傅宗龙竟在身前亲兵和仆人中间,发现了他的家奴卢三,只见他衣衫破烂,人也很是憔悴,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