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清晨,洪承畴即得报:密云总兵唐通收拢败兵、溃逃民夫数万,正在大军驻地东面的石门山下整顿,预计中午时,或可赶来汇合。
因考虑到这些败兵军心已乱,若非好好整肃一番,急于拉来前线,恐其再次溃逃,又引致全军败退。
洪承畴特令唐通只派亲将领麾下骑兵前来汇合,而他则领步卒就地驻扎,并引导败兵与民夫,经东石门回返松山堡外安营,待此间回军后,再行整肃,重新编伍。
唐通也因此被免除了未能按期与吴三桂汇合之责,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因祸得福,既保住了先克东石门之功,又包揽了收拢溃兵民夫的肥差,更不用再来前线对战鞑贼。
洪承畴这边才处理完唐通之事,便又收到消息,山海关总兵马科率麾下正兵营精骑两千余,再有山海镇三营兵马,前来领罪。
因为同样的担心,洪承畴暂不许其麾下山海镇兵马入营,可既已到来,又恐寒了将士们的军心士气,不能就此使之离去,便命他在大军东侧五里外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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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科入了蓟辽总督洪承畴的中军帐后,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山海镇参将何友仁,并将山海镇兵溃的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何友仁的左翼营。
而山海镇参将何友仁此刻也在军中,他是随山海镇游击包广富一同前来。
对于马科所言,何友仁却并不反驳,他十分坦诚的认了自己指挥不当,未过多关注随军民夫,最终因民夫军壮溃逃,而引致全军溃散。
但何友仁话锋一转,声言自己在全军溃败之际,如何苦心孤诣的率领麾下家丁亲随,极力驱使败兵向两翼逃窜,以免冲撞马科的正兵营。
尤其是麾下亲将何忠,更是奋勇争先,为全军断后,以一己之力拖延了鞑子的追击,才使全营大部将士得以逃脱。
对此,洪承畴也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经寻人查问对质后,确有正兵营许多官将看到何友仁与何忠等精骑驱赶败兵之事。
可即使如此,仍无法抵除何友仁之罪责!
因此,蓟辽总督洪承畴下令,将山海关参将何友仁即刻革职关押,待此间战事结束,再行论罪。
而山海关左翼营都司何忠,却因驱散败兵大队之事,革职留用,暂归山海镇总兵马科所节制,以期戴罪图功。
这结果也正是参将何友仁所期待的,唯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完全按他的意愿,将何忠划给包广富挟制。
当然,能有如此结局,何友仁虽有些不甚满意,但也算是能够接受,其实以他一个将死之身,就算不能接受的结局,他又能如何?
现在溃败各镇中,只差蓟镇白广恩仍然渺无音讯,许多人都在私下猜测其可能已经死了,不是在阵前死于鞑虏之手,便是在溃逃途中死于败兵之手。
其实,白广恩若是真的就此失踪,恐怕总督洪承畴多半会将他认定为阵前奋战鞑虏而亡,即使蓟镇兵马最终溃败。
然他白广恩仍然是奋战鞑虏,而为国捐躯的大明一代忠臣良将,必将传颂于家乡,且还可能会登上地方县志,名留青史。
可惜,天不遂人愿啊!
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蓟辽总督洪承畴处置好唐通、马科诸事后,就开始布置当日对战鞑贼的军略。
就洪承畴个人的意愿,他也不想在此与鞑贼相持,然现在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对方。
鞑子善于野战,而不长于守。
明军却是恰恰相反,善于守营而不长于野战。
因此,今日清军连番攻打,明军却只守不攻,他们凭借己方营垒固守,最多就是以车营出外结阵,内置大量铳炮,与己方营垒互为奥援,坚决不与鞑虏野战浪战。
激战大半日,互有死伤,便各自收兵归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