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眼中闪着寒光,心道:“这些鞑子不死心,那就放马过来吧。”
他相信,在自己如此坚固防线上,不论鞑子如何凶悍勇猛,都将流光鲜血,绞尽血肉。
陈铮放下千里镜,望着看不到边际的鞑子攻山军阵,默念道:“哼。今时的长岭山,可不是昔日巨鹿之贾庄。”
想起当年贾庄那一战,陈铮胸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他不由大吼起来:
“来呀……战啊!
让尔撞个头破血流,也好知晓,什么叫坚如磐石!”
只见,矮墙前一直到但脚下,尽是鞑子兵汹涌的人流,铺满长岭山东面的南北两侧坡道各处。
“砰!砰!砰!……”
就在前排冲来鞑子兵踏上木板的那一刻,清亮又尖利的天鹅音喇叭声传来,矮墙后的宣府铳兵们打出了第一轮齐射。
火光喷射中,一片烟雾向上翻滚升腾,那些前排冲来的鞑子兵们,就算持有盾牌护着要害,同样噼里啪啦的倒地挣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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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鞑子毕竟人多势众,更何况多铎又是志在必得,今日可是下了血本,怎会轻易被击退。
前排虽然倒下一片,后排的又迅速补充上来,转瞬就冲过那最后一道壕沟上的木板桥,他们顶着守山明军的铳炮,急冲而上。
今天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明军只在盾车前行通过第一道壕沟后,打射了两轮火炮,此后便毫无动静。
就连在后面山脚下,举着千里镜观战的大清豫亲王多铎,都不解此为何意?
但攻山心切的他,仍是命令中军战鼓,阵阵紧敲,以极力镶黄旗勇士们奋战向前,尽速攻取此处山岭。
…………
“全体放弃火铳,礌石滚木,上嘞!”
长岭山宣府军前沿防线,独石步营左部千总田明遇大声疾呼。
原来,他指挥铳兵们接连打出两轮齐射,可他的左部一共才四百五十六杆火铳,即使是装填、打射都极为便利的云州二式铳,如此短的时间内,能打出两轮齐射,也已是难能可贵。
这还要感谢宣府军平日操练的刻苦,若换做别的明军,恐怕连一轮齐射都要打得七扭八歪!
虽然这两轮齐射,也击杀了数百鞑子兵,可根本就无法阻止鞑贼汹涌而上,毕竟他们的人数太多。
田明遇一面命令铳兵迅速丢弃火铳,居高临下,抛出事前准备好的大石块和大木,一面又对部中两司的四个冷兵百总大喝:“各百总迅速归位,冷兵杀手准备嘞。都听老子军令,咱冲起时,尔等才得跟上。
都咱记妥嘞,那个抢跑,军法处置!”
几乎是与此同时,千百块带着尖角的大石与一截截粗大的原木,顺着坡道滚滚而下。
这一段的坡道是下缓上陡,而且在第一道壕沟后,又增加了纵向的壕沟,将攻山的鞑子分成了一队队,相互间很难进行支援,而守军却更易于防御。
如今,这些山石木桩之类,平时也就是守城的时候,还能用一下,而在野外平地之上却无法用于防守。
可现在就不同了,因此时山势影响,坡道也远比山脚下那一段更为陡峭,守军们几乎都不用大力抛投,只需将那些大石块和原木,举过矮墙的高度,顺着墙坡推下去即可。
这些大石原木自然就会不断加速俯冲而下。
其实,这十余步的距离,攻来的鞑子兵们也可以互相连在一起,将滚落的大石原木截住,然大石原木滚滚而下,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无法拦截。
一时间,冲来的鞑子兵再次乱做一团,不过他们毕竟是打了老仗的军卒,只初时猛然一惊,随即便找到应对之法。
他们以三五人在前,将手中大盾深深插入地上,余者皆躲避到他们身后死死顶住他们的后背,如此,便形成一个个坚固的小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