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认为幸运清兵,没有被四出乱飞乱跳的炮子击中,却无法逃脱毒烟与白灰的侵袭,整个黄土岭山脚阵地上,一片末世景象,到处都是倒地哀嚎的清兵。
…………
山脚下的黄烟渐渐被风吹散,那些一时未死的守山清兵们,正在暗自庆幸着自己躲过了一劫。
就见不远处,犹如一片红云般,闪现出一片片红色衣甲的身影,在轻薄的黄雾中望去,他们的面目似乎也变得狰狞可怖起来,犹如从地狱出来收割人命的阎罗。
渐渐地已可看清,那一片片红云,正是冲来攻打黄土岭的明军将士,可那些将死未死的清兵们已经无力再战。
几个未死的满洲正白旗鞑子兵,坚持勉强站起,他们不愧是战斗民族,即使如此,手里仍旧持着弓箭,或是持着盾牌大刀。
本来,他们是居于阵后,既算作是每一道防线最后的战力,作为近身肉搏的主力来用,但也不排除是作为督战队的意思。
毕竟此刻守山的都是以汉军与朝鲜军为主,若不留下些满洲各旗精锐看着,又如何能放心?
猛然,这些鞑子兵似乎听到阵阵喇叭声传入自己耳中,接着就模模糊糊的看见前面的明军士兵,竟逐渐分散开来,从密集阵型转换成了极为松散的阵型。
这不合常规啊?
鞑子兵们个个都是疑惑不解,在他们看来,每临冲锋之际,各军都是以密集阵型狠打狠冲,如此才能迅速突破敌阵,也可节省下大部分体力。
可眼前的明军表现,竟使得他们糊涂起来,本就是满脑袋的糨糊,又被毒气熏了个半死,如今却更加糊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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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也忘了冲上去搏战,又或许他们只是空余下一副凶狠的模样,其实也与别的清兵一般,无力再战。
“砰!砰!砰!……”
随着一声声火铳的脆响传来,那几个勉强站立起来的满洲正白旗鞑子兵,瞬间倒地,再也无法站起,因为他们都去了另一个国度。
他们也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再也不会感觉到难受和疼痛了!
这些冲来的宣府军将士之所以忽然就有密集阵列,而转变成疏散的线性阵列,其实也都是张诚的安排。
他在前几次轮战之时,就已经亲临前线指挥变阵之事。
张诚建议,攻山的队列可以密集前进,但在接近敌阵时,也可以变得稀疏一些,以防止敌方的跳弹,对我军将士造成严重杀伤。
而若对方结阵冲来时,那就要再次迅速结成紧密的阵列。
这个其实是很容易办到的,因大明各军在结阵之时,几乎都是以喇叭为号。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天鹅喇叭音,各营各伍行军结阵,多以此为号,如用喇叭吹出天鹅声,即是摆开阵列之意,每兵每队间都有留出空地。
而喇叭吹出单音是为摆开,每一小队相平距离一丈五尺,而若是再吹,队列就会更松,或是更密。
疏与密,左转与右转,也皆是如此,这些其实单靠喇叭声的变化,就可以轻松做到。
当然,摆开后的阵列是否整齐,以及摆开与收紧速度的快与慢,也与各军的精锐程度有很大关系。
张诚之所以敢在战时提出这个建议,很大程度上,还是基于宣府军的操练水平。
这毕竟是一支他亲手带起来的队伍,从兵源的筛选,到营伍编成,再到营操,直到最后剿匪、剿贼,每一步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
自然非别镇那些靠家丁来撑场面的旧军队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