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不到,酒宴便已正式开始,张诚先是在前堂与中堂挨屋走了一遍,以表谢意,便径直来到后堂正厅。
这里只有一桌,巡抚刘永柞、兵宪何崇武、粮判秦时铮、永宁知县刘敏慎四名文官,再加宣镇副总兵张诚、林登猷,参将刘广武、刘忠石四员武将,正好是八个人。
席间何崇武与秦时铮话最多,也最为兴奋些,而刘广武最是豪迈,他一碗接着一碗不停的向张诚敬酒。
巡抚刘永柞吃得文文静静,刘敏慎却似乎有一些放不开,毕竟品级差得多了一些,副总兵林登猷虽也很热情,但总给人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席间他只与刘永柞、张诚二人交谈颇多,对于其他人都不太搭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谈的话早在酒席开始之前就要谈完,酒宴中要么是照顾面子,要么就是攀扯交情,开怀畅饮者只有参将刘广武一人而已。
巡抚刘永柞首先提出因旅途劳累,先退席前去休息,张诚忙起身相送,陪着他从旁边的角门来到了参将署旁的公馆内。
刘永柞站在院中看着一株杏树,轻声说道:“忠忱,望你能忠君报国,不负皇恩。”
张诚见他如此说,也神色严肃的说道:“抚台大人请放心,张诚早已将此身许国,只是国事唯艰,庸碌之辈繁多,惟有非常手段,才可复振朝纲,安定天下,中兴大明!”
刘永柞一愣,他以前总是认为张诚不过一跋扈之武将,所能者无非沙场冲锋罢了,未曾想其竟有如此见地,更是有如此的魄力。
他抬起头望向西斜的落日,淡淡问道:“何为非常之手段?”
“循规蹈矩者之行事,处处受限,掣肘横生,当今之世,惟有不依常规行事,反以奇招制胜,必要时当出雷霆手段,快刀乱麻,免得拖延日久,变生肘腋之间,悔之晚矣!”张诚道。
刘永柞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杏树上累累的未熟嫩果,叹气说道:“如此行事,恐千古骂名,遗臭万载啊。”
“欲成就大事,当不恤小耻;欲立大功者,可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