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姜老三自己的帽子上贴着一个“顺”字,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挤在人群之中,注视着新贴出的文告,侧耳细听着。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裹着破旧的棉袄,油炸麻花的在他背后问道:“老先生,李闯王这告示上说个啥子事儿嘞?”
姜老三不暇思索的随口回道:“厉害!厉害嘞!”
又过了片刻功夫,他已经将《九问九劝》的内容仔细的听了两遍,上面那些揭露王府官绅豪强占田霸地的问话特别的合他心意。
还是刚才那个裹着破棉袄的陌生年轻人从背后问他道:“老爷子,这告示上到底说个啥子事儿嘞?”
他竟脱口而出的回道:“痛快!真是痛快!”
但他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在内心里害怕闯王的人马一旦离开洛阳后,他自己便会因了这一句话而惹出祸事来。
急忙又改口说道:“说不得,说不得啊!”
姜老三怀着略有些兴奋的心情,晃晃悠悠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转身就向不远处的一个茶摊的方向溜达过去了。
适才那个连续两次问姜老三话的年轻人抬手扶了扶头上秃了皮的棉帽子,耸了耸略有些塌陷的肩膀,又将双手插在油炸麻花的破棉袄袖中,也晃悠着挤出了人群。
大家都在看着新贴出的《九问九劝》文告,谁也没有注意那个裹着破棉袄的年轻人,他挤出人群就拐进察院街旁的一个小胡同中,行不多远便闪身进入一处宅院的侧门中去了。
“吱呀儿……”一声,木制的侧门就重新紧闭起来。
“外间是啥情况,闯贼进城了没?”一个略显粗豪的声音低沉而急切的问着。
那裹着破棉袄的年轻人双手已自棉袄的袖中伸出,在胸前抱起拜道:“回佟爷,贼头还未进城,现在满城都是贼兵,四下里巡逻,已禁止焚毁民宅和劫掠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