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南疆圣月教大祭司以一人对六剑,曾言:我便是天,建宇曾答:‘天不过地上一分,世间一切皆在地上,你是天又如何?’竟是以‘倚天三势’出手,生生逼得两败俱伤。”管宁看着老僧,“想不到住持竟与他当年想法暗合。”
老僧又摇头:“我四岁参佛,至今八十七载,方有此微境,玄公子当年不过二十余岁,便能窥破大道,与圣月祭司平手,岂是老衲能比的。”
“他们两个,本就号称人中之龙,绝代之骄,又都是那般执拗的性子,做出什么都不稀奇。反倒是南辉——”说到此处,那白衣公子再是洒脱,也不免伤感,谁能想到那样一个能纳天地于尺寸间的人,竟然过不了心结里一个小小的坎,也许对他而言,这个世间所有人都觉得是个小坎的痛处,已大过这天地万物。
“老衲曾见过南辉祭司,怕是古往今来南疆最了不得的人物了。”提起那个人,老僧长叹了一口气:“当年南辉祭司一人一虎入中原,无人能过他的‘咫尺天涯’,洞悉宇宙过往,通灵天地万物,老衲曾以为他是佛。但他终究不是佛,见他第一眼,就知他必有心结。他若是佛,便能过,若不过,便是凡人。”话到此处,老僧踌躇,到底问了出来——
“老衲知道南辉祭司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散尽,也猜到与他心结有关,却不知……”
话未出口,管宁却已说出了答案:
“一个‘情’字。”
老僧一怔,却是了然。
“阿弥陀佛……”
他长念一声佛号,便已消失。
只剩下,他白衣若雪,孤影茕茕。
他真的很想去问问南辉,如果他早些去对袭月说爱,现在,世间是不是会更美好些。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那个曾经纳天地万物于指尖的人,终究成了绵绵江水中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