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骑兵飞马狂奔而来,孙原身后登时飞出一道雄伟身影,如同巨塔一般出现在他身前,如临大敌般戒备——正是典韦。
眼见得典韦这般紧张,孙原不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张。是大汉的军队。”顿了一顿,不禁回头望了望。
身后的数百人中部分人已经缓缓退后,步伐轻稳,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手臂上皆有一道黄色布条。
“既然管先生已经安全,在下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司马俱站在第二辆马车之外,躬身行礼。
“多谢了。”
管宁清朗的声音从车中传来,身形却安如磐石,丝毫不动。
司马俱看着马车之内的身影,欲言又止,就这么站着,直到一百黄巾军已经完全脱离队伍,一名属下已来到身侧:“统领,我们是否可以撤退?”
司马俱眉头皱起,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手交叠,再度躬身行礼:“司马俱此生此世,不愿与管先生为敌,不忘先生教导之恩。”
身边的下属一脸沉重,他想不出为何年纪轻轻的管宁竟然能够得到大贤良师和司马统领这样的敬重,眉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杀机。
管宁的声音再度传来:“此期过,与君两不识。各自珍重就是了。”
司马俱身形一晃,不再说什么转身一挥手,一百黄巾军登时四散而去,数息时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方那两骑人马已直奔到孙原身前,人马距离不过十步。上下打量孙原和郭嘉一番。其中一人手中马鞭前指:“来者何人?是何身份?”
孙原微微一笑,从腰带上解下印袋,取出印绶托在手中:“大汉魏郡太守孙原。”
两名骑兵互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中马鞭已是放下,只是如此动荡,堂堂太守如此行为实在匪夷所思,更何况这方向本不是魏郡的方向。但是那紫绶银印的两千石标志确确实实非常人所能有。
踌躇良久,另外一名骑兵便冲孙原拱手道:“北中郎将属下士卒,不能对太守行礼。北中郎将正在前方,在未确认太守身份之前,请太守一众人等不要行动。”
郭嘉看着这士卒,确实稳重,不愧是大汉最精锐的士卒。旁边孙原亦是面露赞许之策,笑道:“理所应当。”顿了顿,有反问道:“北中郎将与本府有一面之缘,请来相见便能清楚。”
两名士卒再度互视一眼,知道多半是真的,立刻冲孙原拱手告辞,策马离去。
不多时,前方再度烟尘四起,正是卢植亲率五百骑卒而来。远远便看见孙原,卢植心中亦是惊奇不解,全然不曾想到,竟然能在此见到孙原。
看着骑士将近,孙原也看见卢植面容,当下拱手而拜。卢植远远瞧见,隔着五六丈便已飞身下马,直奔过来,身后的骑兵登时同时勒马,三十名骑兵整齐下马,紧紧跟在卢植身后,自然还有那两位反而又至的哨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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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原看着卢植身影,不禁笑道:“中郎将,一月不见,竟不期而遇。”
卢植直直奔到孙原身前数步,上下细细打量孙原,惊奇道:“果然是公子青羽,一如昨日。”想起适才孙原冲自己行礼,立刻还了一礼,竟然是丝毫不肯放弃仪礼。
望了望孙原身后,卢植不禁皱眉道:“这是为何?”
“说来话长。”孙原摇摇头道,“不知能否让这一众人等进入北中郎营?”
“细谈自是最好,本将疑问颇多,需要听太守解释。”卢植也摇了摇头,“不过军营重地,莫说太守不知。”
猛然间卢植上前一步,几乎与孙原面面相碰,孙原身侧典韦被他一手拦下,便听见卢植在耳畔低声道:“不知道适才那近百黄巾军是否与太守有何关联?”
孙原后退一步,面不改色道:“子干先生如此谨慎,原自当一一解释清楚。”
卢植一双剑眉冷目紧紧盯着孙原,适才两名骑卒的回报令他有些迟疑,他知道孙原是什么人,也知道那颗印绶不会出错,却万万不曾想到孙原身边竟然跟着黄巾军,寻常太守倒也罢了,可是孙原不同,太不同了。大汉叛逆,大汉太守,若非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正疑虑间,便看见马车之后缓缓走出来一道白色身影,身无长物,唯独怀抱一座古琴,冲着他微微颌首道:“子干兄,多年不见,幼安有礼了。”
“管幼安?”卢植眉头一挑,心中思绪已是万千。
“黄巾军之事与宁有些关联,若有什么要问的,请问在下就是了。”
管宁一幅淡然模样,冲卢植道:“当年张角与宁的关系,想必子干兄是知道的。”
一听此语,卢植眉头便舒展几分,看着身前孙原、郭嘉、管宁三人,不禁摇了摇头:“你们啊,当真是无所忌惮。”转身大喝一声:
“收军,回营!”
顿了一顿,喝一声:“孙太守以下,择地看押!”
孙原、郭嘉、管宁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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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治军确实严明,对孙原这一众人等也是安排妥当,在军营之畔立了一座小小的营垒,并且安置了五十顶军帐,只不过安排了五百步卒牢牢看管。
看着这一军帐的名士,卢植和宗员面面相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