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陛下!”
“……”
群臣一礼,没有多言。
然则,一道道目光却依然落在那位王城给事中身上,对于陛下的抉择,他们没有任何人知晓。
相邦不知晓。
廷尉不知晓。
或许武真郡侯知晓,却无人从起口中得知。
“始皇帝陛下行郡县一体诏书!”
“诏曰:朕曾遍观三代制式,封国诸侯、郡县一体对峙难下,各有千秋,朕会同重臣亦有商议。”
“旬日来,再次细细商榷,决议立下郡县一体,自今日起,诸夏郡县立,封国诸侯不存。”
年轻的王城给事中,赢秦王族旁支,得始皇帝嬴政信任着,雅言纯正,声音洪亮。
在此章台宫中,清朗之言清晰的回旋在一位位于会重臣耳边。
闻给事中言,相邦王绾那无比希冀的神色悄然间暗淡甚多,眉目低垂,心情已然沉重。
廷尉李斯眼中则是陡然一亮,面上大喜,陛下之心,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没有猜错。
于会其余重臣彼此一眼,各有神色涌动。
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了,陛下诏书颁下,不日可行。
“何以行郡县一体,朕有数言。”
“一者,自大周天子失势,烽火诸侯并起,数百年之争锋,有乱世之诸侯大国。”
“一一大国诸侯,其制式虽迥异,然并无一一再行封国诸侯者,郡县一体却有不少。”
“分治则弱,如春秋岁月之晋国,六卿分之,晋国则亡,如南楚之国,老世族隐患甚大,国虽大,却不为聚力,为大秦所灭。”
“太公齐国,封国于田氏,酿成大祸,乃有田氏代齐,此般,皆封国诸侯之弊。”
“典籍有语,不行封国,便无田氏、六卿之乱,朕以为,若无封国,田氏、六卿何以生?”
“二者,封国诸侯,其国必小,果然其内法治迥异,欲要争强,必然加重赋税,春秋先例,其国有乱。”
“郡县一体,唯有一国,诸般法令可随心而变,可得安稳掌控诸地诸民,朕以为然!”
“三者,朕为诸夏万千岁月计,上古三代以来,诸夏皆行封国诸侯,诸侯固守一地,不为诸夏念。”
“是以,三代以来,文字迥异,雅言迥异,钱币迥异,车道迥异,度量迥异,虽为数千年三代之国,真以为如一之国。”
“楚国坐拥江南数百年,将那里的土地封给重臣,数百年来,其地无所进,百越仍为百越,诸夏无所进。”
“诸般种种,非朕所观诸夏。”
“朕欲以观诸夏,则诸夏法令归一,则千万里一统之大国,诚如此,北胡匈奴疥癣之患,也不会有大周以来千年之患。”
“文字归一、风华归一、车道归一,万民归一,郡县一体大成,则诸夏归一,此等之国当为恢宏。”
“当万世不坠!”
“此为大秦一天下新路也,大秦统御诸夏,当为诸夏计,不为赢秦一姓计谋,不为老秦人计谋。”
“朕决断朝纲,废封国诸侯,分诸夏大地为四十二郡!”
“法令如一,官制一体,治民之权于国府,决断于皇帝,上下通达,一体如臂挥使。”
“诚如此,权不出多门,诸夏少生乱。”
“始皇帝陛下元年夏!”
给事中的声音仍在明亮通阔的章台宫内回旋,然大秦制式已然落下。
废除封国诸侯。
郡县一体上下。
分天下四十二郡!
政令上通下达,如臂挥使,成为崭新的制式体制。
“诸卿以为何?”
始皇帝嬴政坐于上首静静听着,那是自己亲手写就的诏书,都是自己所想。
大秦崭新的道路是什么?
定然是同三代以来的道路不同。
三代封国诸侯,大秦便郡县一体,虽有阴阳弊端,可……有大秦法治落下,当可当救。
大秦统御诸夏,当为诸夏计谋。
若然为一家一姓之计谋,封国诸侯岂不更妙?
果然诸夏整治安稳,则大秦安稳,大秦安稳,则始皇帝之位可绵缠二世、三世……直至长久。
“陛下万岁!”
群臣文武有所动静。
周清立于右侧尊位,拱手一礼。
想不到皇兄还是立下了郡县一体。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难度略大而已。
“陛下万岁!”
“……。”
群臣相随,尽皆万岁之音。
相邦王绾也是一礼,陛下论证虽佳,却非自己所愿,既然陛下乾刚独断,则……自己这个相邦位置,或许也是时候退下了。
……
……
“将诸夏划分四十二个郡!”
“公子,待赵佗他们将五岭之南拿下,会有崭新的郡出现吧。”
“还有北边的胡族,还有河西西域诸国。”
大朝会的事情流传挺快。
待周清归于府邸之后,连雪儿都知道了,执手宽衣,说道四十二郡,说道诸夏其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