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攻大梁城,大王之心意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若然水攻,一定要水攻。
“然,廷尉方才所言,涉及灭国之道义根本所在,臣不得不言。”
语出,廷尉王绾肃然看向昌平君熊启,群臣亦是将目光看过去。
“大王刚才让我等一览王贲之文书,实则,已然在列。”
“诸夏间,山东诸国称大秦为虎狼之秦,然,大秦有今日,虎狼之名又何妨,诸夏间,也唯有虎狼之国才能够雄霸。”
“诸夏间,没有虎狼不行,遍地虎狼也是不行,王贲之论,虽不显风华,道理仍存,这却是令臣想到昔年法圣之一论。”
“行诸夏之大仁,必有难以回避之不仁。想要诸夏间没有遍地虎狼,必得诸夏先有虎狼,先有强壮之虎狼,而后方能没有虎狼,此之论也。”
“关联水攻大梁城,若使昏聩魏国奄奄不灭,诸夏不能一统,兵戈之战不能够止息,期时,徒存仁义,长远论之,仁义何在?”
“是故,臣以为大梁之战,不宜执迂阔仁义道义,而使得一天下拖延下去,期时,诸夏间之变数难以预料。”
熊启语论甚多,诠释廷尉王绾之仁义道理之缺陷。
的确,水淹大梁城,是缺少些许仁义道理。
可长远而观,却造成更大的仁义却是,两者,孰轻孰重。
“上德不德,大仁不仁,相邦之言,商君之论也。”
秦王政大喜。
本就颇喜法圣商君之学,而今听相邦昌平君之语,果然印证,却为如此,大仁不仁,果真是大仁不仁啊。
相较之区区大梁城的水患灾祸,而对比整个诸夏间的局势,孰轻孰重。
数息之后,整个厅殿内,再无多余的讨论之声,廷尉王绾亦是不在说话,秦廷之内,论事便是如此。
少数服从多数,果然少数只剩下最后一人,那么,也就没有继续争论之必要了,终究事有断绝。
果然继续争论下去,怕是一件事都未可功成。
“此事关系重大,无论王贲是否最终采取水攻大梁城,鸿沟之通淤塞都得进行,宣示大秦仁礼道理。”
“相邦,国府传令南郡,相召大田令先行前往王贲军中,待鸿沟之事了结,再行返回南郡。”
今日论事,令秦王政对熊启印象有些许改观,直接令下。
“喏。”
熊启躬身而应。
群臣相视一眼,尽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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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盯上我们了。”
休整一.夜,天色刚亮,一行六人便是从峡谷山涧中启程,按照舆图所载,准备返回燕国蓟城,以备接下来之事。
身侧丛林之上,黑白身影不住掠过,察看四周的情况,半柱香之后,一片白色的羽毛由空而落,带着己身所处一侧的讯息。
南侧二十里之内,已经有不少人向着他们所走的道路逼近,不知道墨鸦那里如何,想来也是一样,昨夜,已经擒杀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