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讲课的时候说过边墙以北地势高、水源少、气候寒冷,不宜耕种庄稼,只适合牧草生长。然我朝民众不善放牧,这才让北虏占据了去,为何还要替他们丈量?”
王承恩赶紧接过炭笔,递上湿巾,继续仰头看着地图上新画的区域,字体啥的早就忽略了,评价皇帝的字是宫中大忌,只要不想去守皇陵最好当做没看见,既不贬也别赞。
但有件事很搞不明白,大明版图内部还没画完,为何非要遣人跑去酷寒之地冒险出关测绘,再亲自替北面的蒙古人画地图,难道说朝廷又要与蒙古人议和了?
“嘿嘿嘿,朕把他们家院子里一草一木一山一河全都摸清楚,将来就方便去抢东西了。你说派多少海军陆战卫出关才能把北虏的牛马羊全抢回来,五万够不够?”
欣赏完好似有些进步的字体,洪涛心情不错,返回书案放下湿巾,又拿起杜松和孙承宗的奏报仔细翻看,同时也没忘了回答王承恩的问题。
其实和个连北京城都没出去过的小太监,聊远在长城之外的事情基本等于对牛弹琴,但身边实在没人可以聊天,王承恩虽然懂得少,嘴巴却很紧,和他说一说肯定得不到启发,却能像复读机一般在脑子里再过一遍,进一步完善。
“啊!万岁爷要向北用兵?”皇帝说的挺轻松,可把王承恩吓得够呛。
自打放弃了辽东镇,朝廷刚刚缓过口气,怎么又要打仗了呢?而且这几年无论北虏还是建虏都没再大规模扣关,两边就这么相安无事难道不好吗?
“……看你这副熊样,一听打仗整个人都缩了一圈,亏得还说要以命护卫。怎么啦,朕难道比北虏和建虏少长了胳膊腿,为何他们来得朕就去不得!”
只需听腔调,洪涛就能感觉到王承恩身上散发出来的惶恐,心里有些沉重。无论边军胜负,只要一开战,给百姓们带来的只有更重的赋税劳役和伤亡,难怪他们会极度厌倦和恐惧战争。
这种想法很合理,但必须改变,否则不管自己如何折腾,大明都存活不下去。那该如何改变这种局面呢,没什么好办法,只有用一次次的胜利,再加上一次次的收益来唤醒民众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