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骧四卫……据臣所知,四卫好像从未出战过,贸然前往是不是太匆忙了?”工作问题全聊清楚了,袁可立还不打算罢休,非得再为别人操心,比如张然。
腾骧四卫是皇帝亲军没错,听着也挺唬人的,且在英宗朝由于谦统领保卫过京师,面对蒙古军队死拼不退,战斗非常可观。
但这都是老黄历了,蒙蒙百姓可以,对于入朝当过官的他来讲真不信。自打保卫京师之后,文官集团一直都在试图消弱皇帝手里的兵权,其结果就是皇帝亲军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疏于训练,更没机会参与实战。
把这样一支养尊处优、毫无作战经验的军队,不远千里扔到敌人腹地去,四周孤立无援,先别说能不能打胜,会不会迷路都是个问题。
“袁提督,不要门缝里看人……”看到没,皇帝还没说啥呢,御马监掌印张然就不高兴了。怎么着,咱刚领到皇帝的差遣,有机会统领军队作战了,你就吹凉风拆台,看不得别人好是吧!
也难怪张然不乐意,袁可立以前在朝堂里混不下去是有原因的,换谁也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属下。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啥都想搞明白再决定干不干,也太难为领导了。
“张掌印说的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朕的腾骧四卫已经秘密训练了三年,编制、战法、军械皆与边军不同。此番派往辽东也不是作战,而是训练。朕以为没见过血的军队永远算不上强军。”
眼见手下唯二军方首脑要有唇枪舌剑的企图,洪涛连忙做了最终陈述,把大致意图讲清楚,免得以后互相猜忌误了大事。
“……臣谨遵圣命,不敢有误!”袁可立本来还想再问问是啥新战法和新武备,能让一支养尊处优的军队有能力去骚扰敌后,如果是皇帝想简单了,必须直谏劝阻。
眼下自己已经不是给皇帝打工了,而是在奔前程,全家甚至全族的将来都和皇帝的新政绑在一起,容不得半点疏忽。可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再看到皇帝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
太冷酷也太阴险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加上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笑声,和去年让自己派船去濠镜找佛郎机人购粮时是何等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