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道:「只要给荣爵评选加上一条"宣政万民",这些"良绅贤士"一定会趋之若鹜的。」
「是么?」朱翊钧有些不太理解,或者说他对「趋之若鹜」这样的形容词有些怀疑,觉得会不会太夸大了。
但高务实之用了一句话便说服了皇帝:「当然。皇上,这就好比空口白牙换得真金白银,皇上怎会怀疑他们不尽心竭力?」
朱翊钧恍然大悟!是了,他们原先想捞个荣爵,虽然途径很多,但管你是修桥铺路,还是挖渠开沟,又或者支助学校,等等等等……总之无论哪一种,都是要花费真金白银的,而且还不能少,还不能断,否则评选之前被发现你每次都是突击打造一下人设,这人设不仅立不起来,还瞬间就崩了。
可是,这个"宣政万民"比较起来可就简单多了,而且省钱多了。只要在自己影响力能覆盖的范围多夸夸朝廷,夸夸皇上,让百姓都觉得皇帝是个好皇帝,朝廷是个好朝廷,自己这荣爵就能轻易到手,搞不好一文钱都不必花,这买卖岂不是太划算了?
朱翊钧想明白这个道理,看高务实的眼神都变了:「日新,难怪在你手下打过仗的武臣一个个都对你赞不绝口,以你这本事,就算把他们当面卖了,他们还要打着躬对你千恩万谢呢!」
高务实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解释道:「诶诶诶,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正是因为臣绝不会卖了他们,他们才肯信任臣的。」
「无所谓,都一样。」朱翊钧想明白了道理,只觉得念头通达,摆手潇洒地道:「总之你能撬动手底下的各种人都认真做事,这就是最大的能耐。」
顿了一顿,又道:「既然道理你都懂,法子你也都有,那这些事也就劳烦你多操心了。不瞒你说,朕今年以来……」
他忽然左右看了一眼,见确实无人敢于靠近,这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朕今年以来,常常觉得精神不济,连食量都减了不少。御医们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大抵总说朕忧心国事,思虑过多以至伤神……」
他再次叹息,摇头道:「简直胡说八道!朝廷政务都由你先过手,朕信任得很,平时只看一些重大事件的奏疏,而你也不负朕望,士林上下、国朝内外,万般诸事无不井井有条
,朕凭什么"思虑过多以至伤神",吃饱了撑的?」
高务实最大的短板出现了——他本人完全不通医理,可没有他老师郭朴当年一眼看出张居正前夜里"房事过甚"的本事,因此朱翊钧自己把「最合情理」的一项排除之后,他也想不到什么病根。
思来想去,高务实沉吟道:「这……许是锻炼太少?」他当然完全不确定,只是根据朱翊钧平时的活动范围合理瞎猜。
朱翊钧一摊手:「那就无解了——朕打小痛风,如今更甚,在南京就根本待不住,腿脚动不动就肿得大了一圈不止,这如何去锻炼?你是不知道,今日回銮,朕都是提前喝了两大碗药才出发的,就怕那几步路都走不利索!」
高务实有些为难,好半晌才试探着问:「要不……回京之后找个机会,让京华学堂里那些医学院的先生们给皇上瞧瞧?」
朱翊钧迟疑了一下,轻咳一声,道:「这……回京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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